“……”
余心乐被震得不敢动,也不敢说话。yhugu
直到赵酀轻声笑,余心乐脸上滚烫,他摸摸耳朵,想要缩回去,肩膀却被赵酀扶住,他偷偷抬眼看。
赵酀微笑道:“陛下从不公私不分,余兄放心,你担心的事绝无可能发生。”
“也是,是我多虑了。”余心乐也有些讪讪的,他真的想太多,陛下那样的好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陛下跟方状元两位都是君子,他们之间那叫君子之交!
“只是——”赵酀又道,“陛下他多年来过于忙碌,根本没有闲情去在意此事,日后,陛下若是遇到心动之人,自会大开皇宫正门,隆重迎他进宫,告知天地、祖宗,与天下共享此等盛事。”
“对对对!”余心乐连连点头,“就是这样!陛下这样好的人,一定会遇到一位能够理解他、照顾他,配得上他,且对他好,与他相携一生的好人!”
赵酀点头,又道:“或许陛下已经遇到了?”
余心乐真心实意地笑道:“那就再好不过啦!”
赵酀知道余心乐面皮薄,不能再逗弄下去,否则恐怕要把人吓得落荒而逃,便没有再提此事,而是借着后宫格局,问起余心乐意见来。
余心乐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纨绔子弟,他尚未不堪至此,但他也确实是潇洒风流,作为江南第一公子,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平江府几个出名的园子,都是余家的,其中颇有余心乐的功劳,他很喜欢这些。
江南的很多大户人家,修园子时,也爱请教余心乐。
说到擅长的东西,余心乐自是滔滔不绝,又给予不少意见。
一直到天黑,两人走至后宫的御花园。
御花园在后宫西南角,很大,兴许因为这一个月来,赵酀并未专门派人来打理,花草都已经开始野蛮生长,余心乐却觉得很有野趣,与北方的建筑不同,南方的园子很少讲究对称,便是花花草草,也都各有风格。
余心乐尤其崇尚自然,很不喜刻意修剪,他瞧见这些花草,反倒赞了声“好”。
赵酀在他身后帮他提灯,余心乐凑上去一一看下来,叹气道:“这花园与那些宫室一般,都只讲究贵与华,你看,这片是牡丹,都是极珍稀的品种,那几株是十八学士,贵是贵了,可专门用这样华丽的花盆栽起来,往这摆得规规矩矩的,有什么意思啊!
“若是我,我便在此处栽片野蔷薇,夏日开起来那叫一个灿烂,那处小池子里头养些锦鲤,大的池子便养上一池子的荷花,接天莲叶无穷碧,多好看呐,我在平江府,有个专门的荷园呢!”
余心乐越说兴致越高,天太黑,赵酀怕他摔跤,便一手提灯,一手抓住他的手臂,这般,即便余心乐光顾着说话,顾不上看路,也不怕再摔跤,余心乐便说得更为欢喜。
“那亭子外的山坡上可以种丹桂,到了秋日甜香满园,你再看这条路,尤其的别致,可以在尽头种腊梅,冬日时,两侧的池子会生出许多水雾,到时走在此处,好似身在仙境,走到尽头,就是一片腊梅!哇,豁然开朗,那该多妙啊!”
赵酀顺着余心乐所说的想象一番,确实很美妙。
他又问:“那湖心的小岛,依你所见,种些什么?”
“湖心小岛建在水上,只为纳凉用,多是夏天来此,岛上可以种植栀子与茉莉呀。”
“栀子?”
这种不知名的花草,常见于江南一带,赵酀还真不太熟悉,余心乐点头:“在我们平江府,哪怕是普通人家,窗下也会种几丛茉莉与一株栀子呢,五六月份,梅雨季节,混着水气的花香,别提多好闻啦,江南的味道,便是栀子味。”
“是吗?”赵酀若有所思,他母后自小也在平江府长大,会不会也喜欢这些?
“我当然不会骗你,我们那里的小囡囡,到了这个季节,都会在衣襟上别栀子花,手腕套上茉莉花串,这才叫夏天呢!这个季节,从街上走过,满是香风,哇——萤火虫!”
余心乐看到湖边有萤火虫在飞,立即高兴地跑上前。
“你慢些。”赵酀叫住他。
余心乐回头笑:“反正有赵兄在呀,没事!”
余心乐的身后便是星星点点的萤光,他一袭红衣,与黑衣将他映照得是那样莹白,眉心的朱砂痣仿佛在发光,赵酀心道,美成这般,才配叫作鬼。
赵酀实在是怕了余心乐回头又把自己折腾进水里。
他将宫灯递给余心乐,自己踩在河边的大石头上,帮余心乐捉萤火虫,一连捉了十几只,用白色的帕子包住,作成一个小小的萤灯,递给余心乐。
余心乐拿在手中,高兴得傻笑,好似那东西是世上最值钱的东西。
余心乐拿到萤火虫,便坚持要回家,赵酀还想留他吃晚膳,余心乐说什么也不愿意,他还不至于憨到这个地步,这里可是皇宫!
余心乐笑道:“再待下去,惹陛下不高兴就不好啦。”
“他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