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心乐的书房在西间,但他的卧房里也有方小书桌,这是为了便于他临时有什么事,就近便能办。
赵酀大步上前,站在桌后,迅速磨了墨,摊开纸大笔挥就。
西园回过神,正要上前时,他已经写好,折成三叠,又从衣襟中拿出两本书,将信夹在其中,递给西园:“两本新出的游记,比上次的更有趣,给他打发时间。”
“……”西园接到手中。
赵酀转过身,便兀自离去。
说白了,余心乐不在这里,这里就也就是个普通至极的屋子,装置得再精致华丽也不过尔尔。
余心乐在爹娘院里也不安生,在床前转来转去,一会儿担心那人不会不来了吧,一会儿又担心那人会不会生他气呀?
一会儿又生气,那人还敢生他气?!
总之脑中是千千万万个想法。
他没转多久,西园就回来了,他心中还惊得一跳,难道那人竟是没来?!
余心乐急急冲出去,西园瞧见他们少爷就这么冲过来,心中都在好笑,明明就这么急,明明就很想念啊!
余心乐盯着西园,都不敢问出口,就怕那人真的没来。
西园笑着递上两本书:“少爷,他给的,说是比上次的游记还要好看。”
余心乐立即笑开,西园看到他面上骤放的灿烂笑容,也是叹为观止。
余心乐将书抢过去,紧紧地按在心口,盯着西园又问:“他都说什么啦?他有没有生气?他今日穿了什么颜色的衣裳?他——”
 
;瞧见西园都在笑,余心乐不觉住嘴,咬了咬嘴唇。
西园不敢叫他生气,立即笑着说:“他穿了墨绿色的衣裳,您常瞧见的那个色,他问我您身体怎么样,问我您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想看什么,问我您是否高兴,问我……”
听了西园的话,余心乐面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甜。
下午西园是与他同做桂花糖的,一层桂花,一层白糖,做好后,尝了尝,甜到心里去,可是即便如此,也不及面前少爷的笑容甜啊。
怪道人们都说有情饮水饱呢。
“他对着我,肯定是没有话说呀,我又不是少爷。”西园故意这般说。
果然逗得余心乐笑出声来,眼睛更是亮晶晶的。
“所以,他将书给我后,就走啦!对了!他还给少爷写了信,就用您屋里的笔墨所写,夹在书里呢!”
余心乐赶紧拿下心口贴着的书,急急翻开,忙中出乱,折了几叠的纸掉落地面,西园自是不敢去捡,余心乐慌忙弯腰去捡,随后便展开看——
冬日来时,想见到你。
一看到信上的两行字,余心乐便又将薄薄的一张纸贴到心口,即便如此,还是无法减轻浑身的战栗感,他甚至腿脚也有些软,连连后退几步,倒在藤编的摇椅里,信纸依旧贴在心口,摇椅摇啊摇,他的心神也始终在摇,他觉得自己似乎又快要醉倒。
西园见状,上前几步,好奇问:“少爷,他信里写了什么?”
余心乐与西园是从落地就一起长大的,他也将西园看作是亲兄弟,其他人面前,哪怕就是钱宸,他也不定好意思,面对西园,他多少也有点炫耀地将纸递过去:“你看呀。”
西园凑过来看,看了半天,他拧眉头:“可我没看懂啊。”
“笨!”余心乐立即道,“他说冬季来临时想要见我,意思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呀!!”
“哎呀。”西园恍然大悟,笑道,“原来是这个意思,三秋,可不就是三个秋天么?”
“以后不许说你是我的书童,丢你少爷我的脸!这不是小时候念书的时候就学过么?你跟我一起听先生讲的,三秋又不是指三个秋天,不是指三年,是指孟秋、仲秋与季秋这三个节气!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