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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之中,姜郁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惊醒时出了一身冷汗,他极力回想之前做的那个噩梦,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床前站着傅容。
傅容见姜郁醒来,惶恐跪地请罪,“惊扰殿下安寝,下士罪该万死。”
姜郁擦了冷汗,扶着胸口坐起身,压下满心恼怒问一句,“出了什么事?”
傅容叩道,“若非十万火急,下士万万不敢惊扰殿下,是皇上……”
姜郁听说是毓秀,面色才稍稍缓和,下床穿靴披衣,“皇上怎么了?”
傅容起身帮姜郁穿衣理带,“快到三更时分,皇上披了件外袍从永禄宫出来,回到金麟殿后便大发雷霆,把整个寝殿都砸了。郑乔等从未见皇上如此,不知如何处置,唯恐皇上伤了身子,才不得不来永乐宫请殿下示下。”
姜郁听了这话,反倒放了半颗心,原本的慌张也一扫而空,“皇上不是第一次与那个佞臣纠葛,这种事也值得禀报?”
傅容一脸阴霾,“这一次与之前不同,皇上恐怕不止发脾气,下士说皇上砸了金麟殿,并非一句诳语,郑乔等人都说皇上是当真把金麟殿里能砸的东西都砸烂了。皇上一向谨慎自律,从不曾失态如此,若不是事情真的超出控制,他们也不敢逾矩来报殿下。”
姜郁将信将疑,傅容的话只听了五分。他听说毓秀砸了金麟殿,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她是故意做戏给谁看,一边漫不经心地系了衣带,随口问一句,“可有人去禀报太妃?”
傅容摇头道,“未得殿下首肯,他们都不敢去禀报。”
姜郁犹豫了一下,心里想的是,若毓秀故意做给姜汜看,不帮他把人弄到金麟殿,岂不是他的不解意;转念又一想,若毓秀是做给他看,他不如先赶过去看一看再做打算。
傅容见姜郁整理仪容,不紧不慢,暗自腹诽,却不敢多说一句,只等他打理好了,才吩咐摆驾往金麟殿。
轿子到金麟殿外,姜郁才觉出不寻常,只在阶下,他都听得见毓秀声嘶力竭的叫喊。
嘶吼的只有三个字。
为什么。
再看傅容郑乔等人,都是一脸慌乱。
姜郁这才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匆匆下了轿,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殿。
殿门外守着一脸颓态的周赟,周赟嘴唇发白,束发也十分凌乱,想必也是在睡梦中被拖了来的。
周赟跪在姜郁面前,“皇上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殿打扰,请殿下恕罪。”
姜郁诧异,傅容明明说请他来金麟殿就是周赟的主意,怎么他人来了,傅容却拦在门前。
莫非是等他说那句话。
在下有在下的难处,姜郁不想让在下的人为难,就长叹一声说一句,“你让开吧,是我执意要进去,皇上若追究罪责,也由我一力承担。”
周赟这才起身让开路,攥着拳头说一句,“下士跟随皇上多年,从未见她恼怒至此,不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姜郁望一眼寝殿地方向,“皇上这样有多久了?”
“半个时辰。”
“她一直就喊这一句话吗?”
“下士听到的的确就只有这一句话,皇上在问为什么。”
姜郁皱紧眉头,“皇上为什么要问为什么?”
周赟一脸凝重,回话的吞吞吐吐,“下士怕皇上已神志不清了。”
姜郁厉声喝一句,“胡说八道!”周赟叩首自称失言,他却又咬牙问一句,“请御医了吗?”
郑乔跪在一旁,见周赟不回话,就插嘴说一句,“曹御医在神威将军府,其他人……下士等不知该请哪个?”
姜郁不耐烦地摆摆手,叫众人都起身答话,“既然没请御医,就先不要请了。今晚皇上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又做了什么事,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他心里多少有个认定,毓秀白日里才在朝堂被姜壖等欺压,傍晚见又要去将军府面对华笙,一桩桩事累计下来,星火之事都能致人崩溃。当下她发一发疯,也是人之常情。
周赟看一眼郑乔,躬身对姜郁拜道,“皇上摆驾到永禄宫,见诗傧殿下舞剑,之后便进了才人寝宫。夜深时,诗傧殿下在才人寝殿之外打碎茶杯,惊醒皇上,皇上召见他之后,不知说了什么,就急匆匆从永禄宫回到金麟殿。”
姜郁冷笑着点点头,心中百味杂陈。毓秀见了纪诗与陶菁,至于这三个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侍从们不知道,他也猜不到,他唯一能笃定的事,除非是毓秀刻意而为之,要演一场发疯的戏给人看,否则她的失控,必然与华砚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