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冲霄回头看了一眼侧后方,恩奇都手里端着托盘,她对他笑了一下道:“没什么,就是这家伙嘴巴太坏,我帮他醒醒脑。”
吉尔伽美什闻言嗤笑一声:“哈,我不过就是想”
“闭嘴!”鹤冲霄垂眸冷冷看了他一眼。
他都不用开口,她就知道他会说出什么污言秽语来。
恩奇都什么都不懂,不能被吉尔伽美什这家伙给污染了。
恩奇都放下手中托盘,他走到平台边沿面无表情朝下看了一眼。
吉尔他的手在摸哪里?
“恩奇都。”吉尔伽美什仰头看着他,脸上一如既往挂着满不在乎的笑,他朝他挥了下手,“快拉我上去,这个女人太凶悍了。”
恩奇都暗红色的眼睛眯着,俯身侧着趴卧在平台边朝他伸出手,“阿鹤很好。”
哪怕只是一只脚,他也不想让他触碰她。
鹤冲霄闻言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眼里浮现出一丝笑意。
吉尔伽美什眨了眨眼,视线在上方两人的脸上来回扫过,喉咙上下滚动着含糊地哼了一声,随即握住恩奇都伸出的手,借力翻身而起跃上高台。
他稳住身形,弯腰随手拿起恩奇都放在一旁的托盘上的杯子,将浸泡着新鲜薄荷叶子的冰水一饮而尽。
“吉尔。”恩奇都好气又好笑地喊了一声。
吉尔他明知道这是他给阿鹤拿来的,偏偏要故意挑衅。
他了解他,正如他也一样的了解他,他们是从一根枝头开出的两朵并蒂花,他喜欢的他也一样会感兴趣。
“啊,别这么小气嘛,恩奇都。”吉尔伽美什索性在地上盘腿坐下,拿起托盘上的细口瓶,重新在杯子里倒满了清水递给他道:“给你。”
恩奇都接过杯子皱眉看了一眼杯口他刚刚触碰过的地方,举杯踟蹰片刻才将杯子转了转递给鹤冲霄,“阿鹤。”
他莫名地不想让她接触吉尔伽美什刚刚使用过的杯具,可是阿鹤喉咙很不舒服
鹤冲霄看着他纠结的神色,有些好笑的接过杯子慢慢放到唇边。
于是她便看到,那双暗红色像是红宝石一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随着杯子转动。
“噗嗤~”她笑了一声放下杯子,“呐,还是让我们乌鲁克的王独自享用吧。”
说完她将垂在高台边沿的小腿收起,站起来略微整理了一下裙摆,紧接着转身摆摆手朝台阶那边走去,“我去找宁孙女士,你们慢聊。”
待她的脚步声慢慢消失,恩奇都这才收回目光,眯起眼看向仍旧坐着的吉尔伽美什。
“别招惹她,吉尔。”他抱起手臂,声音有些危险。
“你确定吗?恩奇都。”吉尔伽美什拿起那杯水在手里转着圈把玩,“你能留下她?嗯?”
恩奇都神色一凛,盯着他看了片刻,“你什么意思?”
吉尔伽美什扬着下巴勾起嘴角,脸上的笑混合着坦然笃定与邪恶、蛊惑,“恩奇都,你也听到了她和母亲的谈话吧?她和我们的母亲一样,自这星球之外而来。母亲在这里生活了几千年,几千年的时间都不曾让她忘却回家的决心。她们都是一样的,终有一天她也会离开这里,回到她的故乡去。”
恩奇都面色一变,近乎凶狠地盯着吉尔伽美什。
吉尔伽美什不在意地挑挑眉,自顾自接着说道:“我们合作吧,恩奇都。你知道的,你喜欢的我也会同样喜欢。我们一起,才更有可能让她留下来,不是么?不要抗拒,我的挚友,我们本身就是一个人啊!”
两双一模一样的红宝石一般的眼睛对视片刻,恩奇都偏过头没有说话。
吉尔伽美什眯起眼,端起水杯凑到嘴边喝了一口。他知道恩奇都已经动摇了,毕竟他们本质上是一样的人啊。
他将与他共同坐于王座上,他们会分享财富、权利,他们会分担一切劳苦,他们的女人也不能厚此薄彼。
鹤冲霄找来的时候,宁孙正在第一层高台上和几个神庙的祭司讲着什么。
她没有打搅他们,在一旁静静听着。
宁孙在一块泥板上用芦苇杆划着一些纵横交错的线,她一边刻画一边对几个祭司讲着应该在什么位置挖掘,适宜的宽度和距离应该是多长等等。
这是原始的灌溉网络?
鹤冲霄听着他们的对话,慢慢明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