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鲍勃是白以晴给鲍勃医生起的外号,因为他不仅身形高大,而且体重高达三百斤,活脱脱就是一个超大型的氢气球。
至于抑制生长的药物,大约是威廉给她吃下的,为的便是不改变十年前她的相貌和身高,防止别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和白以苒是孪生姐妹。
说起白以苒,白以晴到没有怎么担心,毕竟她也是一个成熟且是非分明的女人了,自作主张的跑到南非也好,随便的和一个来路不明的富商结婚也罢,都是她的决定,至于结果是好是坏,都应该让她自己承受。
白以苒,已经不是当年十五六岁,只会在她的庇佑下,高傲成长的小公主了!
一声高呼,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以及白以晴游走的思绪。
“殿——少…爷”和骞快步跑到高尔夫球场,刚张开口大喊了一个字,就发现了站在绯笙身边的白以晴,以及绯笙突然阴沉下去的脸色,立马就改了口,“少爷,菲尔普斯公爵递来邀请函,希望sunny小姐可以去菲尔普斯大宅,和他一起共进晚餐!”
不等白以晴回答,绯笙已经自作主张的回答:“回他就说,sunny小姐现在是我的座上宾,在此期间,不会接受任何人的邀请,记住,是任何人!”
“是的,少爷!”和骞讪讪的吐了吐舌头,转过身准备离开。
“等等!”白以晴蓦地开口,无视绯笙疑惑的眼神,对和骞说:“收下邀请函,告诉来人,今晚我会准时赴约!”
“是!”
和骞收到命令,笑着离开了以后,白以晴才看向绯笙,目光沉静的解释:“无论是血缘上的还是名义上的,威廉都是我的舅舅,我可以拒绝任何人,但不能一辈子对他避而不见,况且我还真有一些事,需要当面问问他!”
威廉似乎对于和白以晴共进晚餐相当重视,晚餐的地点也很匠心独运,是设置在菲尔普斯大宅鲜少让人进入的花房。花房是全玻璃建筑而成,里面气温适宜,花香萦绕,但是放眼望去,扑面而来的蓝色瞬间就盈满了眼睛。
没错,这座花房只种植了一种植物——蓝色妖姬。似乎这是威廉最爱的女人,生前最爱的花,所以在女人去世以后,他便耗费了大量的财力,建造了这座世界上数一数二的玻璃花房,里面种满了深蓝色的玫瑰。
可是白以晴那种自诩冷血的女人,对于这种让万千少女痴迷的痴情行为,有的只是嗤之以鼻,而且她鄙视的不仅仅是威廉近乎马后炮的行为——人活着的时候,你都干什么去了,非得等着人死了,你才瞎折腾,让人家长眠于地下也不得安宁。
白以晴更鄙视的是那个威廉所爱的女人,蓝色妖姬的花语是相守一生的承诺,可是把这个承诺寄希望于一个生活糜*烂的花花公子身上,这个女人真是要多笨就有多笨。
“大概是和她的母亲贺小婉一样笨吧!”白以晴在心里默默地腹诽,因为在她的记忆中,白夫人贺小婉也是爱极了这种蓝色的花朵,以至于他们卧室中目所能及的地方,全是如同蓝色妖姬一样的深蓝,忧郁且诡异。
白以晴收回云游的思绪,看向玻璃花房的中心地带——一个长约五米的餐桌,中央摆放着新鲜摘取的郁金香和百合,然后是点燃着蜡烛的镀银雕花烛台,洁白的桌布上摆放着银质的餐具,擦得亮闪闪的,拿起来都能映出人脸。
长桌的一端坐着一身中世纪绅士打扮的威廉,燕尾服、白衬衫、黑领结的装束,使他看起来既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又不乏年轻男子的英俊。只可惜这么精心准备的一切,还有威廉英俊儒雅的面庞,看在白以晴眼睛里,只有四个字——“道貌岸然”。
她在侍者的引领下,缓缓坐在长桌另一端的复古雕花木椅上,轻勾起一边的唇角,语含讽刺的说:“真是好隆重的晚餐,您可真是有心了,舅—舅!”
她只一开口,威廉便十分确定,对面坐着的女孩子是白以晴,而非段之晴。因为段之晴的记忆中,全是传统的英国教育,她只会唤他威廉,而极少喊他舅舅,可是白以晴却恰恰相反。
她能说的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语,却每次同他交谈,都只说汉语。她与生俱来的骄傲和高贵,是印在骨子里的,所以她不是不会说英语,而是根本不屑于说除了母语以外的其他语言。
威廉假装没有听懂白以晴话里的讽刺,端起面前盛着白葡萄酒的高脚杯,微笑着说:“sunny,欢迎你回来!”他用汉语一语双关的说。
其一是欢迎段之晴回到英国,其二则是欢迎白以晴回到她的身体里。
“欢迎么……”白以晴端起面前的高脚杯,轻轻的摇晃了一下,然后轻抬起眼皮,“我可真没听出来,你的语气里有一丁点儿欢迎的意思!”
“你这么说,简直太伤舅舅的心了!”
白以晴忍不住轻笑出声,一口喝干了高脚杯里的白葡萄酒,双手托腮直视着威廉说:“你还有心可以伤么?”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言语挑衅,终于让威廉忍无可忍。他放下手中的高脚杯,冷哼了一声说:“sunny,注意你的教养和说话的语气,我是你的舅舅,是长辈!”
“您的意思是——我应该尊重您吗?”白以晴一派闲适,唇边始终浮着淡淡的嘲讽,“那可真是抱歉了,我不是段之晴,不是你那个乖巧又听话的外甥女!”
“从礼貌这方面来说,你的确不如她!”
“哦?那舅舅您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呢?或者说,我应该用什么样的一种礼貌,来面对让我消失了将近十年的人呢?十年呐,舅舅!”
白以晴用纤长的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留在我脑海的记忆中最后的时间,是我的十六岁,可是现在呢?我几乎是一觉醒来,十年已经过去了,您倒是说说,我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您这个不经我同意,就擅自夺走了我十年光阴的人呢?”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
还不等威廉说完,白以晴就语气冷厉的打断了他的话,“您知道就好!”
“sunny,你听我说,我是担心你承受不了这一切,所以才擅自决定将你催眠,然后给你一个新的身份和新的生活,难道你忘了,自己放的那一把火了吗?”威廉语气恳切的说,就连说话时的眼神和表情,都十分到位。
如果现在坐在他面前的人是段之晴,一定会被他逼真的演技所感动,然后潸然泪下,只可惜对面的人是白以晴——一个将冷酷和理智当做准则,坚决贯彻到底的女人。
“舅舅,这种苦情戏码就到此为止吧!我之所以答应过来,是想要告诉你,从今天起,我和你还有菲尔普斯家族,再无瓜葛!”白以晴说完,就站起身准备离开。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