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邵辰越是在睡梦中笑醒的,是一个很简单却很温馨的梦境。梦里的他早已人过中年,而段之晴也是一副风韵的成熟模样,他们牵着手走在沙滩上,身后是朝向海边的白色别墅,一个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小萝莉绕着别墅奔跑,追逐着前面撒欢的哈士奇。
而小萝莉身后的不远处,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一脸无奈的看着满头满身的沙子,少年身形瘦高,眉宇之间的清冽和某人如出一辙。
邵辰越唇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健壮的手臂从丝被里伸了出来,习惯性的摸向身侧,轻启薄唇咕哝了一句。然而他并没有触及到熟悉的身体,就连手上感觉到的温热,都是源自于打落地窗照射进的阳光。
他几乎是一个激灵,快速睁开了双眼,眼中浑浊的光芒在看到空无一人的身边时,瞬间烟消云散。就连脸上短暂的幸福笑意,都片刻间被一阵冷凝取代,冷凝中隐约夹杂了一丝恐惧。
邵辰越踉跄着跑下床,身形慌乱的四处找寻着白以晴的人影,可是任由他跑遍了洗手间、衣帽间,甚至是楼下的厨房和大厅,都没有捕捉到一丝她的影子。
他终于抱着头,缓缓地蹲在了地上,阴沉的愠色在幽邃的双眸中渐渐聚集,“啊——”他蓦地大叫了一声,把周围打扫的仆人都吓了一跳,却没人胆敢上前说些什么。就连一直看着他长大的刘嫂,也只是不远不近的安静的站着,目光中满是疼惜和心疼。
邵辰越紧握成拳的右手,狠狠地砸在地面上,然后猛地站起身,拿起桌上造型古老的电话,拨通了杭雪岭的手机号码,“帮我查一下白以晴的行踪!”
听出了邵辰越语气里的阴沉,杭雪岭犹豫了一下问:“少爷,发生什么事了?你昨晚不是和白以晴在一起吗?”
邵辰越并没有回答杭雪岭的问题,命令的声音又低沉了几分,“我让你查白以晴的行踪!立刻马上!”
“好,我这就去!”杭雪岭不再迟疑,急忙挂断电话行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首都国际机场,一架白色的印有英国国旗的飞机沿着跑道滑行了一段后,缓缓飞向了湛蓝的天空。
飞机并不大,里面正儿八经的乘客只有寥寥几人,其他的都是深目高鼻的欧洲男人,统一墨镜黑西装的打扮,正是时刻维护在绯笙四周,对于危险有强烈感应能力的保镖们。
此时,绯笙坐在飞机一侧的座位上,表情闲适的看着手上的报纸,眉头因为不同的新闻报道,时不时的松开或皱起。他旁边风格典雅的水晶茶几上,放着刚刚冲好的咖啡,屡屡热气袅娜的上升着。
“这样不告而别,真的好吗?”绯笙幽幽的说,大而空洞的眼睛并没有从报纸上移开。
白以晴兀自盯着手中细长的高脚杯,透过浅色的香槟,看向对面一派悠闲的男人,“难不成你以为如果告了别,我人还能走得掉?”
“所以说——”绯笙合上手里的报纸,眼神不解的看向白以晴,“你和邵辰越都已经—呃—睡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回去英国呢?我以为你们已经和好了。”
“没想到你那两只眼睛第一次聚焦,竟然是因为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问题……”白以晴轻抬起眼皮,淡淡瞟了绯笙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是人就难免放纵,而难得的是放纵后的收敛,我并不是那种一夜迷*乱后,就找不准自己位置的人。”
“这是微不足道的问题?”绯笙也学着白以晴的样子,挑起了眼皮,“这是事关你终身幸福的问题,况且你觉得自己是什么位置?邵辰越最爱的女人是不是?”
“绯笙,虽然你是我最珍视的朋友,但是这不代表你可以决定我的选择!”白以晴直视着他,眼神冷酷的说完,就一仰头喝光了高脚杯里的香槟,然后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双黑色的军用皮鞋,换下了脚上八厘米的细跟高跟鞋。
“你怎么能用这种语气和殿下说话?”和骞看不下去了,霍的站了起来,目光指责的看着兀自换着衣服的白以晴,“还有你在飞机上……”怎么换起衣服来了?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白以晴狠狠瞪了一眼,把还没说出口的后半句,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
绯笙一抬手,示意和骞保持沉默了以后,转头看向白以晴,“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白以晴冷笑了一声,蓦地提高了音量,“别这么冠冕堂皇,我承受不起,天知道有多少人打着为了别人好的名义,只为了满足自己大善人的变态心理!”
许是拔高的声音,引起了四周保镖的注意,只听见一阵脚步声从驾驶舱的方向传来,然而当来人一推开门,就被早已准备好的白以晴,一脚给踹了出去。白以晴抬手就是一枪,在来人还没有拔出枪之前,正中他的眉心。
那一声枪响,正式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另一侧的保镖闻声而来,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见白以晴冷厉的声音传来,“留下四个人保护王子,其他人跟我来,还有你——”她用手中的枪指了指,正瑟缩在角落里的和骞,眼神轻蔑的问:“听说你会开飞机?”
“……嗯。”和骞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
“你也跟我来!”白以晴冷冷的抛下了一句,就再也没有看他一眼,身形利落的借着掩护,朝着驾驶室的方向走去。
又是几声枪响,还有一阵打斗的声音传来,然后就是白以晴离开之时关上的舱门,被人一脚用力踹开了。只见白以晴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拖了进来,然后对着和骞一甩头,“傻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替换,等着坠机呀?”
“啊?哦哦哦,我这就去,这就去——”和骞这才发现,被白以晴拖着的男人,身上穿着飞行员的衣服。他一个激灵,立马穿过过道,踉跄着冲进了驾驶室。
白以晴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把满脸鲜血的男人拖着丢到了绯笙面前,自己则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
自始至终,绯笙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分毫,直到一切尘埃落定了以后,他才重新给白以晴倒了一杯香槟,放在她手边的茶几上,轻推了过去,“辛苦了,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厉害。”
这样的身手和枪法,就连国际上一般的雇佣兵,都无法比拟。
白以晴轻哼了一声,端起香槟喝了一大口,毫不谦虚地说:“那当然,你以为那三个月,我就只是用来戒毒了吗?”
绯笙淡淡的笑了一下,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头看向趴在地上,只剩下喘气的份的飞行员,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会有人在飞机上暗杀我?”
虽然他的眼睛,是看着一脸视死如归的飞行员,但是话,却是和白以晴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