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浔手里的纱布自手掌绕过虎口,一圈圈缠紧,又一圈圈被松开。
再缠紧时右手发了狠的扯着,左手指间很快充血,右手食指也因为用力变得发紫。
顾承安哄睡了小姑娘之后,出门就看到苏浔在无意识的自虐。
他快步走上前蹲在苏浔前面勾住对方两手之间纱布,暗暗加了力道也没扯出来,只好扭身拿了剪刀,小心的从中间剪开,然后带着点力慢慢把纱布绕下来。
发紫的红色慢慢消了下去,留下几道泛白的勒痕:“饿了吗?想吃什么?喝水吗?想睡觉吗?还是想先洗个澡?”顾承安想到什么就问什么,也没过脑子。
他正要重新组织语言,就听坐着的人哑着嗓子笑了,语气里还有没收住的笑意:“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不过是有东西没想通,不过也就是那么回事,你去煮碗面吧。”
放了香油煮的面上面还撒了一撮葱花。苏浔尝了一口,面也煮的软硬适中,咸淡也刚好。
“不错。”
顾承安正透过热气看苏浔,他吃东西很慢也很安静,在吃下一口的间隙里说的话,很快而且低,顾承安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半晌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
苏浔吃完,顾承安难得收了碗去洗,调的刚好的水温顺着手腕聚成一股落在池子里,他蓦的想到苏浔手腕上的红绳大概也是这个位置。
顾承安觉得自己快要魔怔了,他脑子里现在几乎全是苏浔。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抱了怎样的心思,一定是最近跟苏浔接触过多的缘故。
他想,他该离开了。但不是今天,他不能指着一个暂时丧失自理能力的人去照顾一个孩子还有狗。
对!还有狗,上午他们只记得折腾它了,还没给他吃东西,刚刚苏浔回来的突然,他们也没把狗子身上的皮筋摘下来。
顾承安预感到要出事,果不其然就听到大狗像被压了尾巴一样哀嚎,
他第一眼看的却是依旧坐在餐桌前没动静的苏浔,确定他没被惊扰才急匆匆前去捂大狗的嘴。
顾承安骑在狗脖子上扯着他的耳朵说:“你爸心情不好,别吵,我给你拆。”
他牢牢地捏着狗嘴,防止它叫唤出声。之后又掀起它嘴上的皮,拽出了一根彩色的小皮筋和一撮狗毛,哭笑不得的骂了一句“傻狗。”
苏浔眼瞅着一人一狗又滚在了一处,也懒得管他们,丢下一句:“你自便。”就进了屋。
顾承安故意扣了它两条鸡腿,拿去厨房简单处理了一下煲了汤,打算晚点儿拿给苏浔喝。
苏浔在狗子身上是很舍得花钱的,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是真的把它当个孩子在养。
顾承安拿了壁柜上挂着的钥匙,又抓了把抽屉里放着的零钱,招呼吃饱的狗子出了门。
等他拎着一袋子菜带着狗准备进门时,就看到门口站了一个男人,是昨天来的那个。
其实左宁一在跟苏浔提了分手的下一秒就后悔了,苏浔离开时的笑让他一个下午都心神不宁的,以至于到了门口才想起来没带钥匙。
明明是他先动的心,是他先招惹的苏浔,先放弃的也是他,可如今后悔的也同样是他。
他当时提分手有一半原因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那会儿他确实是被自己的猜忌冲昏了头脑,再加上当时母亲闹的凶,一时没了分寸才说出那样混账话。
如今他站在走廊里,门敲过几次,门铃也响了几番,电话打了不止一通,也没人接。
他看着牵着狗的男人及其自然的拿出钥匙开了门,还以一份主人家的自觉邀左宁一进门。
左宁一也没在意这些细节,他告诫自己不能再胡乱猜想了,正要去拉苏浔的房门,就被顾承安生生拽住了胳膊:“他好不容易才睡下,你有什么要紧事吗?”
男人皱了下眉,他对左宁一的身份大概有了点猜测,加上他刚刚的举动,想必今天苏浔身上发生的事跟他也脱不了关系。
“跟你没关系,松开。”语气不善,左宁一本来就憋了一股气,此刻顾承安更是直接撞在了枪口上。
他见对方依旧攥着他的胳膊不松手,便用了点力道去推顾承安。
顾承安昨日里病了一场,今天还是有一点发虚的,毫无防备的被他这么一推,踉跄了一下,背狠狠撞在身后的壁柜沿上,发出一声闷响。
苏浔开了门,先看到的是门口站着的左宁一,多看了两眼才看到靠坐在壁柜沿的顾承安,想也知道刚刚那一声是怎么回事。
只是是什么让两个人动了手却是不得而知的。
苏浔先是对左宁一说了一句:“收拾东西什么的随便你,钥匙放桌上就行。”
随后便蹲下身问顾承安:“还能动吗?伤到那里没有?”听他说了没事后就伸手要去扶他。
顾承安忙说:“你别碰我,我缓一缓自己能起来,背有点儿疼。”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语气生硬了点儿,又补充了一句:“怕你难受。”
左宁一听着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又不能表现出什么来。他喊了平日里惯喊的名字,他说:“阿浔,中午的话你就当哥犯浑,咱不作数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