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昭得意极了,脸上笑意更甚,“是吧,我觉得它和我特别像。”
许轶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他盯着那只海东青,尖嘴弯曲,短宽脸,双眼在暗处闪着警惕的凶光,羽毛倒是好看极了,站在凌昭的皮手套上,雄赳赳气昂昂,瞧久了居然诡异地能看出一点清俊来。
他酝酿了一下用词,“眼神很智慧,想必阿青在鹰界一定是个英俊帅气迷倒万千雌鸟的万人迷。”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形象?”凌昭挑了挑眉,单手抓上窗棱,“小郎君,采花贼要进来了,让一让。”
她单手支撑,人跟鹰同时跃起,一个飞到了空中,一个跃进了窗内。
“就那么飞了?”许轶刚刚还在思考凌昭胳膊上多了个东西该怎么抱她,现在却又有些担心万一飞不回来可怎么办。
毕竟还要给自己送信的。
凌昭慢条斯理脱下手套,“无妨,让它观察一下你家附近的环境,一会儿我喊它就回来了。”
许轶盯着与白日里气质截然不同的凌昭,有些好奇为什么她看起来比白日里气质危险很多。
“你们赤羽卫办案都这样?晚上比白日精神?”
凌昭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这张脸,太招眼了,可进不去赤羽卫。”
许轶觉得凌昭这句话说得挺对,“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她被他盯着渐渐有些不自在,“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许轶依旧盯着她,目光细细描绘着她的眉眼,“有。”
“骗我的?”凌昭歪了歪头,有些不信。
男子穿着寻常宽松居家苎麻长袍,大半头发披散在背后,白色发带垂坠在身后,平和又洒脱。
他向前走了一步,灰蓝色的宽袖轻松绕上革带,将女子带进了怀中。
许轶俯身低头,凑到了凌昭的耳畔,“对,我骗你的。”
凌昭撞进了混合着皂角和松竹味道的怀抱中,她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觉得一整天的疲惫都消散殆尽了。
她忍不住又用力嗅了一口,惹得许轶忍不住低头看她。
“闻什么呢?我从马球场回来可是立刻洗了澡。”
“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她小狗一般抽着鼻子,双手虚虚抱住了许轶的腰,仰头好奇地问道,“你到底熏的什么香啊。”
许轶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应当没有才对。”
他不太喜欢那些熏香,服侍他的人也不会给他的衣服熏香。
凌昭又使劲吸了几口,看得许轶一阵好笑。
他抬手捏了捏她精巧的鼻子,“不是进来的采花贼吗?现在采花贼没来,倒是进来一个小狗。”
凌昭缩了缩脖子,躲开他的魔爪,“你才狗。”
许轶发现自己一只胳膊就能圈住她的腰,忍不住又紧了紧胳膊,另一只手覆上她的背,将她重新抱在了怀里。
“行,我是狗。”
凌昭闭上了眼睛,忽然觉得世界万物在这一刻都好像在离她远去。
天地混沌之间,都只有他的怀抱。
她忽然开始记不清,自己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渴求这个拥抱。
或许是十年,或许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