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靠你?”
拓拔明锐放声大笑,深深忘了一眼皇甫牧,惨笑道:“你手上沾了多少我族的血液,现在竟然还敢招降我,我要诅咒你,哪怕是死我也要生生世世诅咒你!”
拓拔明锐凄厉的叫声仿似乌鸦的尖啸。
站在身后的徐妍不明白皇甫牧为什么这么做,而位于她两旁的商白与李荣更没有越权多嘴询问。
皇甫牧皱了皱眉,开口说道:“投靠我,难道不是一种选择吗?”
作为盘踞在西凉数百年已久的匈奴人,他们如同繁星一般分部在这广袤的戈壁之上,即便因为乌力亚苏的内战使周围的匈奴人受到波及,但他们还是有着庞大的人口,仅凭崇阳县,根本无法彻底将其根除。
无情的杀戮,这是手段也是威胁,好处是起到震慑的作用,而坏的一方面则是加深了匈奴人对自己的恨意。
掌握精兵,皇甫牧根本无惧匈奴人的报复,可他并没有想着对这里赶尽杀绝,而是将其视为一个征兵场,想在这里招募士兵为己所用。
可是,他杀了如此之多的匈奴人,就算想要招募,又有几人能真心投靠?
铁血的手段不单单得到的是恐慌还有彼此的距离。
所以,皇甫牧需要一个枢纽来解决这个问题,在匈奴人中,能够有此能力的少之又少,而拓拔明锐恰巧正是其中一个。
拓拔明锐,这个在戈壁生活了一辈子,被称为荆棘鸟的存在,在老单于与其子嗣和另外三个背叛者相继归天之后,是这片土地上最有威信的掌权者。
现如今,匈奴人是最分散也是最容易掌握的时候,没有了信仰,没有了护佑,此时的匈奴人就如同一些散落在外的羔羊,他们需要一个领头者。而拓拔明锐,无疑是最好的存在。
掌握他,就掌握了整片戈壁上面的匈奴人。
虽然皇甫牧事已至此还是执着的认为,杀了拓拔明锐会将自己的危险降到最低。但有一点他却无力反驳,活着的他比死去他更具作用。
皇甫牧缓缓朝前走去,然后下马,望着眼前被愤怒冲昏头脑的老者,低声道:“拓拔明锐。你是要告诉我要与这里共存亡吗?乌力亚苏虽然毁了,但还有很多匈奴人还活着,没有了你的约束,我不知道那些家伙会活成什么样子,你得相信一件事,我是带着诚意和你交谈的,所以,请先将仇恨藏在心里,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不是吗?”
拓拔明锐冷笑了一声。沙哑道:“没有什么好谈的,你杀了我吧,乌力亚苏完了,我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杀了我,我会用所有的血肉诅咒你这个冷血的侩子手!”
皇甫牧没有介意,反而摇头笑了笑:“你还有家人吧?”
你还有家人吧,寥寥几字,却如惊雷在拓拔明锐的脑海中闪现。
“你要做什么?”拓拔明锐凝眉问道,在身后的部落。除却几个被他视为生育工具的异性,他还有两个儿子和四个孙子,那是他一生的骄傲,亦是承载了他许多梦想的血脉。
皇甫牧歪着头。脸上流露出和煦的表情,但此时的画面,在拓拔明锐看来却比烈阳还要刺眼,他的嘴唇有些颤抖,颤声说道:“我拓拔一族没有人会怕死,杀死我。你现在就杀死我!”
拓拔明锐有些怕了,在对方的注视下,他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几幅他不敢去想的血腥画面,他企图惹怒皇甫牧能给予他一个痛快,但令人失望,在自己的癫狂下,对方非但没有动手,反而朝后退了一步。
皇甫牧眺望远处的部落,道:“那里有你的家人吧,老拓拔,你已经快死了,他们呢?你的子嗣们还年轻,你有问过他们吗?”
拓拔明锐握紧拳头,倔强道:“他们是戈壁的子孙,他们早在出生的时候便将一切献给了长生天,我们不怕死,我们的灵魂最终会回到主的怀抱!”
皇甫牧摇了摇头:“那终究只是你的认为。”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皇甫牧再次说道:“好吧,我们换个方式,你想一辈子就让他们留在这里吗?荒芜,混乱,到处充满死亡与战斗,说实话,不会感到厌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