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昭突然就失去了活力,和旁边的叶子一样被晒蔫了,游戏也不想打,什么都不想做,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只想静静坐着发会儿呆。
他其实有点儿寂寞。
不是难过,不是愤怒,也没有什么可失望的,就是有点儿寂寞。
一种天大地大,却没有一个属于他的小地方的那种寂寞。
过了好一会儿,贺昭才回:在楼顶。
他打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心里诡异地闪过一丝期待,明明什么都不想让易时知道,又希望他能读懂点什么。
但易时没有问他为什么在楼顶,只回了个“。”
一个句号?什么意思?
贺昭懒得去猜,仰靠在一动就吱呀吱呀的躺椅上。
其实今天天气很好,天很蓝云很白,就是有点晒。
如果来片云把太阳遮住就好了。
易时拎着贺昭点的柠檬茶走上天台的时候,贺昭正自在地靠在旧旧的躺椅上,翘着腿,脸侧着不知道在看什么看得很认真,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阳光恰到好处打在他脸上,勾出侧面的弧度,很漂亮还带着点儿倔强冷淡。
贺昭的五官很出色,近看远看都是个惹人注目俊朗干净的少年,但在某个时刻某个角度,不只是帅气,有一种跨越性别的漂亮。
易时看了几秒,收回了目光,如果把漂亮二字说出来,贺昭估计立马跳脚跟他理论。
“好快,比我想象中要快。”贺昭瞄见易时过来了,见他没出声也就没动,但干渴使他没办法继续幽深。
他半起身,拉开易时手中的塑料袋,拿出一杯柠檬茶插进吸管喝了一大口。
他真的渴了。
易时安静地站在贺昭旁边,他没有开口,贺昭也没有。
贺昭缓慢喝了半杯柠檬茶,才忽然说:“原来不是葡萄,是丝瓜。”
语气很轻松但是很笃定。
易时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藤蔓,不高的棚顶隐蔽处结了几个小小的丝瓜。
易时:“嗯。”
有一丝闷热的风从棚顶抚过,没有带来丝毫凉意,只有几片叶子勉强动了动。
沉默了片刻,贺昭自言自语一般继续说:“我一直以为马婆婆在种葡萄,你见过葡萄吗?不是水果店卖的葡萄,而是整株的长在地上的活葡萄,我只在小学语文课本上见过,就是像这样搭架子,也不知道长得跟丝瓜像不像。”
易时声音压得很低,冷冷淡淡懒懒散散地却意外地很耐心:“不知道,没见过。”
贺昭仍看着丝瓜,又说:“丝瓜好,丝瓜炒着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