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王氏喝了那一海碗的汤药,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
醒来之后,便发觉自己原本还能微微动动的脖子已经是一丝都动不了,而且,还出不了声,喉咙和舌头都没有了知觉,张开嘴,连最简单的发声都出不了。
黎王氏大骇,终于是想起来宁大夫说过,那汤药不能多吃,吃多了便会口不能言,耳不能听。
她这一惊怕,便又引起了身体的痉挛,剧痛如同潮涌而来,她却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只能瞪着眼睛,用眼珠去找人。
在屋子里伺候着的那个婆子是看到她身体的痉挛才发觉到她的不对劲,再看着她瞪着眼睛,嘴巴好似在努力的张开,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也想起来了宁大夫的嘱咐。
婆子笑了一声,转身拿起了比昨天更多的一大海碗汤药,恶狠狠的对着黎王氏道:“老夫人,很痛吧?来,快点,喝了这药就不痛了!你看老奴我多好,都不用你骂,就给你端来了!”
黎王氏眼珠拼命的转动,想大声叫出来,想怒骂出来,想喊人将这个胆敢这般说,胆敢还给她喂汤药的婆子给拖出去打死。
可她一丝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而且,更加令她心里恐惧的是,当那婆子将碗放在她唇边的时候,因为那剧烈的疼痛,因为本能,她张开了口,在意识到之前,便将那一海碗的汤药给喝了下去。
那碗汤药喝下,疼痛被压下,黎王氏在一片恐惧之中,因为药性睡了过去。
一觉又睡到了次日上午。
黎王氏醒来的时候,黎文景终于是抽了些空来看黎王氏,可黎王氏只是眼睛模糊的看到了黎文景的脸,却一点都听不见黎文景的声音了。
黎王氏大骇。
可她再恐惧再害怕,也只不过是身体肌肉不由自主的痉挛,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也听不到声音,连视力都开始越来越模糊。
而黎文景在看到她身体不停的颤抖,却一丝声音都没有,便也发觉到不对,忙让婆子去喊人。
喊黎老太爷,喊李氏,喊宁大夫。
宁大夫赶到的时候,黎家人已经全部聚集在了黎王氏的屋子里,连黎尘都在。
(黎尘:看这种热闹怎么能少得了本尊!)
宁大夫对黎璟桦这个状元拱了下手,便赶紧上前,只一眼,便心里暗道了声完了。
宁大夫叹着气的道:“这,这汤药,我不是说了不能多喝嘛?昨日是不是又喝了?”
黎文景脸色一变,立时瞪向了旁边的婆子。
那婆子忙道:“昨日,是老夫人,老夫人又发作了,拼命的喊痛,一定要喝药,说不能影响到了前院,所以,所以……”
这话,黎老太爷黎老夫人和李氏黎露四姐弟是压根不信的,这黎王氏才不会顾忌到前院,顾忌到正是黎家的好日子,她大吵大闹会给黎家带来什么影响,若是她还能出声,一定是吵得天翻地覆。
也就是说,其实昨天黎王氏醒来的时候只怕就不能说话了,而这个婆子呢,又给她灌了一碗药。
但是他们是绝对不会去揭穿这个婆子的谎话的。
毕竟,她这么说,对黎家的脸面来说,是好事。
黎文景是压根就没有想到黎王氏根本不会这么说,还感动的流下眼泪道:“茹娘,你怎么这么傻,便是痛得叫出来又如何,为夫一定会来陪你的啊。”
宁大夫也不由很是感慨的叹了口气,带了些敬佩的看着黎王氏。
这前两日黎家是什么情况他是知道的,他也来送了一点药材作为礼物,外头那么多人,黎璟桦这个状元整天的都在外面家门都没有回,全家人都在外头待客,要是黎王氏真叫起来,那黎家就更加忙乱,肯定是要出岔子的。
黎王氏这是为了家里而牺牲了自己啊。
而黎家那么忙,家人没有守在身边,也完全是情有可原的,何况,看看这婆子,这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屋子,干干净净的床和被褥,说明黎家是很上心的。
哎,都是被那王府五夫人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