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顺,吴阿奴,还有那个年轻人都愣住了。
愣了好一会后,吴顺问道:“你是说,给我们十瓶?还送十瓶可以治疗腐肉的?就换这些沉香就可以了?旁的不用了?这些胡椒还是换绢和瓷器?”
李欢点点头,想了一下后,又道:“对了,你们原来的那个瓶子可还在?给我看看,别弄错了药。”
这一瓶是个量词,可是瓶子可是有大有小的,温暖买的那种金疮药都是成人半个巴掌大小一瓶,别这些人的一瓶是水瓶一般大小的,那可就十瓶都比不上了。
吴顺应了一声,对吴阿奴使了个眼色,使了三下之后,那个年轻人伸手,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吴阿奴腰带上取下了一个已经脏得不成样子的荷包,从里面掏出了一个也已经看不出质地的半个成人巴掌大小的瓶子,递给了李欢。
李欢接过瓶子看了看,又用手指在上面擦了擦,擦出了那瓶子原本的颜色之后,才轻吁了一口气。
好吧,还真就是温暖买的那种金疮药!
连瓶子的式样都一模一样!
将瓶子递给那年轻人,李欢道:“不错,就是这种,那么,你们想如何交易?东西就送到这里来?”
年轻人接过瓶子,将瓶子放入荷包再又给吴阿奴系好,对着吴顺说了几句话,是当地话。
黎尘眨巴了下眼,不觉从李欢身后又往那年轻人和外面那些男人们打量了一番。
吴顺犹豫了一下,对李欢道:“那个,这种药,可否能再多给点我们?我们可以送更多的胡椒和沉香出来,我们可以让人马上回去,再去背一千篓胡椒过来,这种,这种背篓的。”
他手指着的是那些大背篓。
李欢的眼角不觉一挑。
听得吴顺说完,那年轻人又对吴顺说了几句话,吴顺的脸色更加犹豫,对那年轻人说了几句。
两人来回都说了好几句后,那年轻人脸色有些郁郁,却也没有再说了。
黎尘饶有兴趣的听着他们说完,才对李欢道:“你问他们,一年能采集多少篓胡椒?”
李欢立时便问道:“你们一年可以采多少篓这种胡椒?”
吴顺想了想后道:“这个,这种胡椒从秋季开始结果,有几个月时间都可以采摘,咱们族居住的那一片,漫山遍野,连下面的谷地都是,说实话,我们都是有空有闲的时候便去摘一些,凑够了几百篓了,便一起出来送一次,你这要问能采多少……”
犹豫了一下,吴顺道:“一般我们去采,一个人一次便能采够一篓,要是让族人多去些人,一次,大约能有两千多篓吧,大约,能采四到五次吧。”
一次两千多篓,就算两千篓好了,便是二十四万斤鲜胡椒,就算精细点,去掉四成的皮肉和损耗,也能得到十四五万斤的胡椒。
这,还不算是最高产量,只是多去些人,还没有说采完,再加上多采几次,那不得上百万斤了?
他们族里所在之地,胡椒得是有多丰盛啊!
难怪那什么旺图想要占领那个地方……
李欢轻吸了一口气,道:“若是你们还有胡椒和沉香,我愿意和你们换,不过,这种药,我最多再给你们三十瓶,我们自己带的也不多,这一路上风险大,我们也是要备着的,绢和瓷器,我可以拿出两万匹绢,五千捆瓷器,还可以给你们十匹上等丝绸。”
这次船大,带的绢除了温暖自己织坊的那二十五万匹绢,后来温暖在泉州府又买了十万匹绢,还有刘管事从杭州府带过来的三万多匹,总共有近四十万匹绢。
而作为压舱的瓷器,温暖是将那个商人滞销的便宜瓷器都给买下来了,统共有八万捆,还不包括温暖给的他自家瓷窑出产的那些。
记得自己爹说过,跑海要想赚的多,也是有技巧的,比如这买卖货物,在安南,因为离得近,所以东西的价格比之更远的地方卖得要便宜许多,而能买到的最好的货物就是胡椒和沉香,要是好运,还能收到一些龙脑和奇楠,当然,还有犀角玳瑁珍珠,不过,这安南是离大穗国最近的一个地方,而跑远海可还是要跑很远的地方的,所以呢,很多人是先卖一些东西给安南的人,约定回来再带上胡椒,这样,虽然是卖价会低一些,买价也会高一些,但是不会有路上的损耗,而且,要是路上收到了更多的好货,胡椒这种相对于其他的来说比较便宜的便可以放弃一些,若是收不到什么好货,最后在安南这里装满胡椒带回来,那也是几倍的利润。
说完这些后,爹又说,其实呢,这并不是最好的方式,他上次跑天竺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大食国来的商人,那商人说漏了嘴,说他们那边胡椒卖得极贵,有些地方,甚至是拿胡椒当钱用,他正好当时船上带了一些胡椒,本是做调味料用的,便拿那胡椒给那大食商人看,然后那一袋子大约一百斤的胡椒,大食商人拿五斤黄金换了去,等于一斤胡椒八贯钱,比回到大穗国都卖得贵!
当时爹本是说下次出海要带胡椒,一直航行到那个大食商人来的地方,可惜,因为祖母的病,爹最终还是选择了只到勃固便打转回航,别说没有去到大食,连天竺都没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