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越大,睡眠越差。
因为过分强烈的新期待,导致白星一整晚都没睡好。
她开始疯狂做梦,做了许多个古怪又瑰丽,神奇而荒诞的梦。午夜醒来时绝大部分已记不清,仅存的一点片段也正以几倍于外面黑夜消散的速度迅速淡去,仿佛要彻彻底底自杀在她脑海中。
她梦见阿灰变成一头壮硕的大奶牛,黑白团花纹在阳光下发出柔和的光。它甩着尾巴吃草,然后一张嘴,就吐出来好多漂亮的,香喷喷的点心。
具体什么样子她记不清了,可一定很香。
甚至就连清醒之后,鼻端仿佛还萦绕着浓郁的奶香味。
天怎么还不亮啊。
白星在柔软厚实的大棉被里翻了个身,有些焦急的想着。
她用脸颊蹭了蹭枕头,脑袋上炸开的卷毛也跟着甩了半圈,好似深夜打滚的小兽。
外面静悄悄的,有非常细微的摩擦声,白星竖着耳朵听了会儿,一颗心逐渐紧绷:是下冻雨的声音。
看来昨夜空中积蓄了足够的水分,却因不够冷而导致它们无法顺利成雪,只好不情不愿地化作冷雨降落。
这无疑是最糟糕的情况。
因为如果后期变冷,那么被打湿的地面就会迅速结冰,滑溜溜的,非常难走,进而导致最严重的后果:
牲口不能出门!
奶牛不能来市场了!
买不到鲜牛奶了!
她吃不到牛奶点心了!
一层层结论不受控制地冒出,白星差点从被窝里跳起来,心痛到无法呼吸。
怎么可以这样呀!
她抓着被角,用力蹬着腿儿,又赌气似的在大棉被里打了几个滚儿。
老天爷太可恶了!
她现在都不想见老天爷了,于是把脸埋到被子里,两片嘴唇向后撇,拉得紧紧的。
白星不是没吃过牛奶。
截至目前为止,她生命中的绝大多数时光都是在关外度过的,曾经有几年,她流连于广阔草原之间,经历了许多,也见识了许多。
那里的牧民一日三餐都离不开牛奶:吃的有奶皮子、奶豆腐,罐子里放的是酥油,帐篷上挂的是奶酪,甚至就连喝的,也是奶茶。
所以她不仅吃过,而且还吃过不少。
但那又怎样呢?
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呀,难道你会因为昨天吃饱了,今天就粒米不进吗?未免太不讲道理。
这里是中原,孟阳说他做的牛奶点心很好吃啊!
她想吃呀!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用力捶了几下床板,但因为垫着皮毛、盖着棉被,只发出几声不痛不痒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