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松年皱着眉,又哗啦哗啦地翻看了一下手里的小簿子。
“后来呢,九月初八,他又来请我去他家里诊治。”
“说他父亲发热头痛,心烦口渴。”
“我去了之后,见他有些畏寒发热,干咳少痰,手掌足心潮热。”
“我告诉他,这是病在阴分,不碍事的,只要吃了我的药,过几天就好。”
“我给他开了葳蕤汤,加了荆芥……”
陈子灿好容易等他报完一大串药名,问道:“那,他病情可有好转?”
候松年一拍药箱:“我给他说的清清楚楚,这剂滋阴解表的方子,连服三天,症状自然缓解,不日即可痊愈。”
“结果……”
陈子服现在一听到这种转折词,就脑门心疼。
忙问:“结果怎样了?”
候松年看他一眼,转头瞪着跪在地上的闵敬宗。
指着他的脸怒斥道:“结果这小子,隔天又去找了那头死肥牛……”
众人心下恍然。
他们两家都在东城,一个主行医,带着开方子卖药。
一个主卖药,也带着开方子看病。
他们意见总是相左,各执一词,弄的病人也是云里雾里。
久而久之,就变得势同水火。
陈子灿“哦”了一声:“那,候神医,闵家老爷子的病,治好了吗?”
候松年骂了半天,停下来喘了口气,又接着开骂。
“废话!只要他把我的葳蕤汤连喝三天,哪有个不好的道理?”
“结果——”
陈子服真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哪来这么多的“结果”!
这次,大家异口同声地问:“结果怎样了?”
候松年咽了口唾沫:“结果,明明是老子的病人,那死肥牛,非说是吃了他的药才好转的。”
“这,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上次在柳条巷里遇见,他还敢嘲笑我来着……”
众人都是一呆,看向闵敬宗的目光里,都带了几分疑惑。
陈子服当机立断:“带牛掌柜上堂!”
接着又对候松年道:“候大夫,请到后面小坐喝茶。”
候松年“哼”了一声,愤愤不平地去了。
很快,过道里又传来二人高亢嘹亮的争吵声。
不一会儿,牛掌柜回到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