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对陈子服苦笑道:“老夫,唉,失态了!”
“这等人,若教我每天遇到,岂不早就被生生气死!”
“我呀,还是适合在县学里,教教学生……”
陈子服微笑道:“老夫子古道热肠,我是十分敬佩的!”
转头问孙老二:“证据俱在,铁案如山,你招是不招?”
孙老二被这顿竹片炒肉,打的屁股上鲜血淋漓,趴在地上有如死狗。
他嘴唇都咬烂了,抽搐了几下,涩声道:“我招,小人,全招——”
在他断断续续的讲述里,事情的真相逐渐被揭露出来。
原来,那日天色未明,汪大先生已经骑着马,来到北门外。
孙老二迎上去,殷勤地接过行李,准备放在车上。
拿包袱时,他感觉沉甸甸的,汪大先生嘱咐他,里面放着银子,必须安置妥当。
那时,孙老二正跟小金凤打得火热,为她今日买匹绸缎,明日添件头面,银钱流水价花出去。
这女人,就是个无底洞,短短几个月,不但几年间,辛辛苦苦攒下的二十两老婆本扔了进去,还欠下十几两的高利贷。
前几日,小金凤忽然跟他说,自己年纪不小了。
花开花落颜色旧,再在这欢场里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想要找个好人嫁了。
这让孙老二更是烦躁。
娶她?自己身无分文,家徒四壁,如何养的起她?
随她嫁了哪个孤老?
那自己几十两银子,岂不是白白打了水漂?
他越想越是不甘,也越想越是无奈。
本想着这次随汪大先生走一趟京里,少则一月多则两月,眼不见心不烦,回来时或许木已成舟,只能一切顺其自然,慢慢忘了就好……
谁曾想,刚一摸到那包银子,他本来空空荡荡的心里,就有个念头,不可遏制地生长发芽。
就像是春天的野草,只需要一缕看不见摸不着的风,就疯狂凌乱地蔓延开来。
如果……
如果,这包银子是我的,小金凤就不用嫁给别人了……
如果,这包银子是我的,我就不会再为欠下的债,愁的睡不着觉了……
如果,这包银子是我的,我就可以买一匹喜欢的好马,大红的那种,打一辆好车,不用再帮人搬货……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