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一天,栗夏来到病房后,一直有一个动作,那就是提裤子,她自己可能没有意识到,沈默看着她那个动作,闷笑了好一阵。
栗夏刚开始没发觉,后来在她又一次提裤子的时候,她听到了他那压下去笑声。她脸一黑,怒瞪着她。
&ldo;把针线带过来,我来给你缝。&rdo;沈默眉目带笑,一脸的柔和。
栗夏尴尬的咳了两声,算是答应了。谁叫她不会针线的,这也不能怨她啊。她那个时代谁还自己动手缝东西啊。
看着他背靠着枕头,微低着头,指节分明的大手捏着小小的针,利索的穿过布料,栗夏突然心里一跳。她坐回桌子,抓起画笔,一笔一笔认真的画着,那幅简笔画中竟然带了丝丝柔情。
其实她心里有一幅画,那一幅画是她与沈默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一眼惊艳。那时他穿着常服,柔柔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他好看的眼,紧抿的嘴,清冷的气息,都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放下手中的纸时,她不自觉的又拎起一张,那幅图就这么不经意间出现在纸上,这次不是简笔画,是写实画,画面清晰到他的每一根睫毛都似乎都能看到。画末,她竟鬼使神差的写了一句: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写到水穷天杪,定非尘土间人。
也幸好,这个病房里只剩下沈默这一个病人,那位大哥在前两天出院,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病房里没有再安置别的病人。栗夏才有点肆无忌惮的跟沈默对着干。
两个星期下来,沈默他身上的伤都开始结痂,可以小幅度的做一些动作,他盯着认真画图的栗夏,黝黑的眸子深邃如渊,不要问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如果有原因的话,那就不叫喜欢,他现在就是莫名的喜欢那个丫头,喜欢到听不得她一句拒绝的话。
&ldo;给我读读那本原文书吧。&rdo;他开口。
栗夏刚写完那一首诗,突然听到他的声音,心里有点发虚,她乖乖的把画收了起来,拿起那本外文书。
她坐到他身边的椅子上,翻开书的第一页,偷偷瞄了他一眼后,开始读。
她的声音其实很好听,带着一点点的鼻音,如果你不仔细听也听不出来,但在读英文的时候,偏偏就能听得出来。这种轻轻柔柔又带着一点腻声音,让沈默身上莫名激起一阵麻点子,从头到脚。
第51章发怒
旁边的小周嘴巴早就张大到能塞下一个拳头的程度,这就是那个传就中把营长气得送回老家的嫂子。到底以后这传闻还能不能信了,栗夏这一口流利的英语,让以后的小周再也不相信空穴来风的小道消息,没有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事情,他一律不相信。
栗夏肯定不知道沈默的感觉,她读到注解的地方,转头看他解释道:
&ldo;你这个书上写的解释都不对的,我已经给你改了,不会的不能瞎猜,形成固定模式化后就难改了。&rdo;
&ldo;好,以后我不会的,我就问你。&rdo;
&ldo;问我,我要不在呢。&rdo;她还有很事要多,怎么能一直呆在这里。
&ldo;我写信问你。&rdo;
栗夏想了想点头:
&ldo;也行。&rdo;
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清闲生活,栗夏还以为那位白天鹅已经回京城了,没想到她沉寂了两个星期后,又冒了出来。
这次她来没有穿军装,穿着一身深色毛衣,黑色长裤,棕色真皮小靴子,外穿浅色半长款大衣,长长的头发披肩,带着一款跟上衣同款发卡,简直有一种琼瑶奶奶那笔下女主角的感觉来,实话,一个字美。
再反观栗夏,一条黑色的长裤也不合身,时不时还往下掉两下,村里典型的红色呢子上衣,头发因为没洗乱糟糟的被她梳了一个丸子顶在头上。再配上那微胖的身材,这真的是一天上,一个地下,没得比。
周雅澜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盒,比起栗夏的大暖瓶,实在美观多了。她一进门,先看了一眼栗夏,随后眼光才放到沈默的身上。
&ldo;这几天工作有点忙,因为正在做交接没有时间过来,现在忙完了,熬了一些骨汤来看你。&rdo;
栗夏眼睛转了转,巧妙的想要逃离这个是非圈。可惜,她低估了沈默的能力,人还没有跳起来,手腕已经被抓到了手中,并塞到了被子里面。
栗夏咬牙挣扎,低声喊着:
&ldo;放开。&rdo;
沈默当做没有听见,只是手抓得更紧,让她根本无法起身。
&ldo;不用这么麻烦,栗夏她做得很好。&rdo;小丫头劲还真大,他的伤口被扯的生疼,他的呼吸骤然变重。
栗夏立马停止了动作,她瞪着他:
&ldo;有意思吗?才刚结痂。&rdo;
&ldo;有,很有。&rdo;她想退缩,不可能。
周雅澜握紧了拳头,保温盒的提手狠狠硌着她的手心,她竟然感觉不到疼痛。凭什么,是她先认识沈默的,他都要答应她了,为什么半路上会跑出来一个栗夏,为什么。她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那一次没有把她给撞死,为什么?
小周战战兢兢的缩在门口,感觉他怎么做都不对。其实他也觉得栗夏挺好的,农村人讲究个富态,这位周同志瘦得浑身没有两斤肉,能不能生娃还是一回事,还是栗夏合适营长。
&ldo;沈默,你不能这么对我,是我先认识你的,是我。&rdo;声音里好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