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道,孙夫子今日出题奇怪得有些不像他。却不知,这样的孙夫子,这样的多情,才是最难得的。
陈酿抬头看了一眼,他们正坐在一颗茱萸树下。
茱萸粒粒鲜红欲滴,直将这山染成了相思的颜色。
魏林亦跟着抬头看去,忽而又一声轻叹: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他愣了愣,转而又道:
“不!是少两人。也不知祁莨与冯婴,如今是个什么境况?”
陈酿看了看他,又望着前方,只道:
“应是在家中享福的吧!日日有人伺候着,也没这么些功课。七……祁莨,不是最厌烦那些功课么?”
魏林点头道:
“那倒是,定是过得极滋润的!不过,从前总是一处论道讲学,如今兄弟们都在,偏少了他们,终究不是十全十美。”
陈酿低头笑了笑,亦想起七娘来: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便是再令人羡慕,又哪有十全之事呢?”
“陈兄所言不错,”魏林感叹道,“是我偏颇了!”
魏林想起那时时时聚着,亦无忧虑,亦无顾忌,很是爽快。
他又道:
“我这越想,少的人便越多。还有楷兄,自祁莨与冯婴去后,他也少来太学了。那时他多有奇思,倒不见半点皇子的架子。”
陈酿对郓王的学问亦很是认可,只道:
“郓王是位君子。”
正说着,只见魏林骤然站起身来。
他挥了挥衣袖,振了振精神,只道:
“不说了!再这般说下去,遍插茱萸,也不知要少几人!不如趁着眼前人还在,咱们且登高去吧!”
陈酿亦站起身来。他挥袖拂了拂身上的落叶,那等姿态,颇有名士气度。
他遂道:
“魏兄所言甚是,秋来多有愁思,不如暂且一放,登高要紧。”
言罢,几位熟识的太学生便一同往更高处去。
而七娘的马车,正到此处,只寻了个人少之处便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