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理于义,我皆不会至她不顾的。我欠她的,自会护她一世周全。”
于理,他是她唯一的先生;于义,陈酿受谢诜提拔,自然是有知遇之恩。
可于情呢?
绍玉还未曾问出口,却见七娘气冲冲地过来,蔡云衡只跟在后边追。
只听七娘噘嘴道:
“酿哥哥、三郎,我想要回去了!”
蔡云衡看着七娘笑了笑,又朝陈酿行一万福:
“尝闻陈先生才学颇高。我本是来请教的,太学生们既已走了,可否劳烦先生指点一二?”
还不待陈酿言语,却是七娘急了。
她只趋步至陈酿身边,道:
“酿哥哥是我的先生,不许你劳烦!”
蔡云衡亦跟着行过来,只轩眉道:
“我与你先生说话呢!你插什么嘴?”
看着二人拌嘴,陈酿与绍玉只无奈扶额。他们相视一眼,遂齐齐起身。
陈酿只道:
“蓼蓼可是乏了?”
七娘白了蔡云衡一眼,又朝着陈酿点了点头。
陈酿摇头笑了笑:
“我送你下山回府吧!”
“陈先生!”蔡云衡忽唤道,神情里倒有些不平的委屈。
“蔡小娘子,”陈酿作揖道,“在下才疏学浅,实在没什么好指教的。况且,蓼蓼乏了,在下要送她回去,还请蔡小娘子自便。”
说罢,陈酿只带着七娘,转身下山去。
七娘心中得意,朝蔡云衡做了个鬼脸,又向绍玉道:
“三郎,我先去了,你自己回吧!”
一时,一众丫头仆从,只赶着马车,远远地跟着七娘与陈酿。
下山路上,满树茱萸落了一地,星星点点的娇红,直叫人不认踩踏。
七娘蹲下拾起几颗,捧在手心,边走边玩弄起来。
到底是孩童心性,前一瞬才与人斗嘴赌气,这会子却为几颗茱萸不亦乐乎。
“酿哥哥,”七娘忽将茱萸捧至陈酿眼前,只笑道,“这茱萸的模样,是顶像红豆的呢!”
陈酿含笑低头:
“是啊,皆是相思之物。”
七娘转而一笑,忽将那把茱萸握在掌中,又唤阿珠取了个绢戴装着。
陈酿笑着摇了摇头,只道:
“手伸过来。”
七娘一愣,抬起头莫名地望着他。虽不知他是何意,她却还是听话地摊开双手,直举到陈酿眼前。
陈酿也不言语,只自袖口掏出一方素绢帕,忽替她擦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