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玉见他质朴单纯,只笑了笑,又向祖孙二人道:
“家父官职变动,明日便要往应天府去。至于回不回来,却也不知的。”
老艄公推了小童一把,斥道:
“说什么回不回来的话?王小郎君的父亲该高升,应当恭喜才是!”
说罢,他又转向绍玉,抱拳笑道:
“倒是件可喜可贺之事!如今新皇在那处,小郎君家中也总算是熬出头了。”
绍玉亦回礼:
“借老先生吉言了。”
他嘴上虽如此说,可对于家中升迁,却依旧有些惶惶。当年在汴京,是何等的如日中天?还不是落得个远放黄州的下场!
官场起落,不过瞬息之间。如今举家往应天府去,便是又搅进了那片混水之中。
是福是祸,谁又知呢?
小童见此事说得有鼻子有眼,纵然舍不得绍玉,也不得不信来。
他方撅嘴道:
“好不容易有个能说话的人,却又要走了!”
绍玉正待说些宽慰言语,却见老艄公一把打上小童的头,只道:
“没出息的!王小郎君此去,自是有个好前程!你做出这丧声歪气的模样作甚?便要得个说话的人,你爷爷日日在你跟前,也不见你多说什么?”
小童撇撇嘴,一时讪讪。
绍玉笑了笑,只摆手道:
“老先生莫怪他。这孩子心眼实,人也激灵。我瞧着,倒是与浊世之人大不相同的。将来若读书识字,必会有一番出息!”
说罢,他又转头向小童问道:
“前些日子教你的书,可都念熟了么?”
问起这个,小童倒颇是得意。许是祖孙二人渡过不少文人,他身上便沾了些墨水气,背起书来倒是快得很!
只听他得意道:
“早烂熟呢!不信,小郎君考一考来?”
绍玉一时来了兴致,遂将四书、《庄子》、《史记》中事,随意考来。谁知,这小童竟一处未错!
这些年,绍玉不过偶尔带他认字念书,若非下了苦功,便是天赋异禀了!
绍玉颇有些惊奇,只道:
“我若有你这般资质,想来,我父亲也不至每每训斥于我。”
小童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挠头笑笑,又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