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诚早已换好官府,衣饰整洁,襆头端然,正一个清正官员,不怒自威的模样。
陈酿坐在他下手方,身形端直,亦不辱太学身份。
那船夫一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知自己为何被带至府衙。
他战战兢兢地跪着,把头放得很低,不敢抬起,只不时挑起眼皮四下看看。
赵明诚的官服精致威严,船夫的目光刚触上袍边,又慌张地垂下。
赵明诚方道:
“你别怕,不过问你些事,据实答来便是。”
“不过,你若不老实……”他顿了顿,又道,“本官也护不得你!”
那船夫本就带着七分畏惧而来,哪还经得起赵明诚这般吓?
他身子开始发颤,声音亦跟着颤抖,只道:
“小人不敢……不敢……”
据皂吏汇报,此船夫唤作刘十二,世代以渡船为生,常年来回于江宁和柳花渡口间。更要紧的是,他有偷盗的前科!
赵明诚方问:
“刘十二,本官问你,方才你在当铺典当的青玉,是从何而来?”
那船夫神情闪烁,只道:
“是……是小人捡的。”
“捡的?”赵明诚疑惑地望向他,“自何处而捡?从何人身边捡得?捡到青玉时,可曾有旁的物件?”
这一连串的审问,步步紧逼,直审得刘十二冷汗直冒,不停拿衣袖擦拭。
这模样,一看就是编了瞎话,又圆不回!
陈酿看了几眼,方好言道:
“刘十二,我们大人最忍不得的,便是在公堂上说假话。想来,人都有记错的时候,不如你再想想?”
刘十二是上过一回公堂的,自然知道酷刑的厉害。眼下三魂早去了两魂。
他又擦一回汗,方道:
“大人饶命!小的见青玉值钱,一时手痒,便……便顺手牵了!”
赵明诚与陈酿相视一眼,心下了然。这件事,果然蹊跷!
赵明诚又道:
“你细细说来!敢漏一个字,便再去牢里待几天!”
刘十二想起从前坐牢的惨状,猛磕了几个头,随即便道:
“大人容禀。这枚青玉,是在柳花渡口,一位商人那处顺的……”
正说着,刘十二也不敢再隐瞒。只将前日与商人一伙勾结,哄抬船价,骗取金玉之事也讲了个一清二楚。
他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