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不语,噙着泪,含着笑,又咬了一口。
侍卫与宫人本还强压着好奇之心,这会子也免不得怔然而视。这陈大人平日看着挺稳重的,怎的夫人一回来便换了个人似的?
百姓们更是惊愕,张大了嘴,还有人捂住孩子的眼睛。
“册封官到!”
忽听一声大喊,百姓们这才转移了视线。
“好了,”陈酿轻声笑道,“册封官都来了,还吃呢!”
七娘轻哼一声:
“我才不管什么册封官,还是这个好吃。”
“真不管?”
七娘摇摇头。
“你先看看是谁。”陈酿道。
七娘一愣,这才转头。
只见一三十余岁的紫袍男子策马而来,他蓄了须,眉眼之间朗逸明媚,竟有些熟悉。
是三郎!
七娘一瞬瞪大了眼,若非陈酿抓着,直要奔出去。
王绍玉自上了这条街,目光便一刻不离七娘。这会子强压着激动,一本正经地宣读赐号的圣旨。
三郎长大了,也变得不同了。
七娘看着他,当年汴京街头惹是生非的小郎君,如今已是朝廷命官!
故人们,原来都还安好。
她欣然接过圣旨,与绍玉四目相对,除了谢恩没有别的话。但一切,又尽已了然。
绍玉送二人至陈酿府邸,只约了说明日再来,并不久留。想来,是念着陈酿与七娘夫妻重聚,自有许多私语要讲。
一时人群散去,府中唯有夫妻二人。他们皆去了冠带礼服,换作家常袍子。
七娘半披着发,一身月白薄袄,显得闲适又恬静。
二人对着半枯的莲塘,在三角亭并肩而坐。看看月,又看看水,许久不曾言语。
“酿哥哥,”七娘忽道,声音很轻,“多谢你。蓼蓼知道,高楼的《琵琶记》、铺子的藕粉桂花糕,还有三郎,俱是酿哥哥的安排吧。酿哥哥有心了。”
“所以,你的心呢?”陈酿道,他半带气声,夜色中迷蒙又撩人。
七娘默然。
陈酿转头看她,月光下眉眼如画,他只道:
“入城前,你说的那些话可是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