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清影是因为殷子恒一到边疆,就失去了音讯缘故---现在,就连六爷也没有殷子恒的音讯,而且,边疆也没有任何战事传来,就像是,边疆是一个深潭,而殷子恒只是投进去的一块石子,除了泛起一点涟漪之外,什么动静都没了。
司空清影每每思及被留在宫中融掉的黄金弓箭和远在边疆没有音讯的殷子恒,她就有些心烦意乱,可能也和怀孕有关,她也越来越焦躁几乎是夜不能寐,前陆时间被养出来的肉,又很快的瘦下去了,看的福伯和书旗心惊胆战,担忧不已,只恨不得替她多吃些东西。
而帝都的低气压,则是因为大京的太子和皇帝。
据说太子的病情又加重了,为此,大京的皇帝跟个暴躁的喷火龙一样,不管在朝堂上还是在宫里,逮到谁就喷谁。
弄的整个整个皇宫由内而外都小心翼翼的不敢犯一点错,就连平日争斗比较激烈的三皇子党和六皇子党都消停了许多。生怕在这时候惹到大京皇帝……要知道,大京皇帝,已经接连砍了五六个太医了,但即使他暴怒到这种地步,也无力回天了,看过太子的太医,都说太子没多少日子了。
这夜,白日还晴朗的天,忽然就潮湿了起来,半夜的时候,窗外的雷鸣闪电惊醒了大京皇帝。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心里没由来的升起一股害怕来,他连外袍和鞋袜都来不及穿,跳下床大叫:“来人,快来人。”
守在外面的太监听到他的声音,立即小跑进来:“皇上,有何吩咐?”
那太监刚进门的时候,看到银白的闪电闪的大京皇帝那张神情扭曲的脸犹如厉鬼,吓的打个冷战,将头压的低低的,再也不敢抬起半分。
“太子呢?太子在哪?”
“回皇上,太子在偏殿睡着了。”
开始大京皇帝是想守在太子身边,跟太子共眠的,但太子怕自己的病扰的大京皇帝无法休息,就坚决反对,大京皇帝最大的让步是让太子住到偏殿。
“他睡了……睡了……”大京皇帝喃喃自语,正说着,外面又是一道闷雷响起,大京皇帝只觉那闷雷是敲在他心上的,让他又疼又不安。他摇了摇头:“不行,朕要去看看他。朕要看着他。”
说着就朝着偏殿跑去。
小太监赶紧取了皇帝的外袍追上去。
这天也怪,大半夜的,狂风大作,又大雨如注,那夜幕生生的像是要压下来一样,吓人的很。
大京皇帝一到偏殿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咳嗽声,他心里一颤,加快脚步,三步两脚就走到了床边,同时还大吼着:“掌灯,给朕掌灯。”
“父皇……”一道细微的声音响起。
同时,偏殿的夜明珠和烛台都亮了起来。
瞬间,整个偏殿,亮如白昼。
也正是因为如此亮堂,才能让大京皇帝看清床上青年的模样,那青年的模样随他母妃,面部轮廓极其柔和,长发虽因身体不好有些泛黄,但大京皇帝却极其的喜欢那柔软的触感,如今那青年半倚在床头,惨白的唇和白色的亵衣上,都是刺目的红……是血,那是血!
大京皇帝几乎被吓的魂飞魄散:“奇儿,奇儿!你怎么了!”
大京皇帝颤抖着手,都不敢去碰轩辕明奇。
轩辕明奇捂着唇,说不出话来,一张口都是大量的血涌了出来,他的眼神有些涣散,却拼命的张着眼,想要看清他眼前的这个帝王,他的父皇。
“还愣着做什么,快请太医,快!”
大京皇帝心里一揪一揪的疼着,他不知道怎么发泄自己的惶恐不安和难过,只能大声的呵斥呆立在一旁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领了命,立即往外跑,跑的途中还因为腿软跌倒在地,但他不敢耽搁,就算跌倒,也立即双手并用的爬起来接着往前走。
大京皇帝克制好久才用颤抖的手将轩辕明奇泛着药香和血腥味儿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顺了顺他的背,放低声音:“奇儿,是不是又哪里不舒服?”
轩辕明奇挣扎了下,蓦然张口,吐出大口的血,那血,是暗红色的。
和往常他病发时殷红的血,并不是一个模样。
像是回光返照,轩辕明奇的眼神慢慢清明起来。
垂首望着那暗色的血迹,眼底涌上几分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