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妈咪也是受害者,她心里对殷鸿平的恨,绝不亚于你,我。而我这几年一直和他们保持联系,主要还是因为她是你妈咪,失去了你,我只想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弥补,虽然,这种做法很可笑,可是我已经找不到其它的办法来填补我心里的悔恨了,你消失的这三年,我一直在想,当时如果我不顾一切地跳下海去找你,或许……你就不会离开我了,就算最后没有办法打垮殷鸿平和柏振宇,但是我至少没有失去你,当你真正离开我的时候,我才明白,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比得过你了。”车子平稳地行驶着,安静的车内只听到欧禹宸低低沉沉,充满悔意的声音传出,他的这些话,让安心很震憾,虽然回来之后,她也听过欧禹宸的道歉和挽回的话语,可是今天这些话,却让她最触动。
到了饭店,安心都还一直在沉思着欧禹宸方才的那一番话,心里混乱极了,虽然,她答应给欧禹宸机会,虽然她现在和欧禹宸又回到了以前那种纠缠不清的状况,可是,她真该重新接受他吗?他值得自己信任吗?心里的伤痛能让自己毫无芥蒂地回到他身边吗?
因为时间太晚,欧禹宸和安心只找到一家正准备下班的饭店,多出了些钱才说服店员加班做几个菜。
吃饭时候,安心显得心事重重,却没想到还会碰到同样进来吃饭的林如烟和殷珏。
“心儿……”林如烟在附近开了家服装店,因为生意好,到关门的时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本来是打算回家煮点面条吃算了,可是儿子接她下班的时候路过这里,看到还有饭店在营业,于是便停了下来,却没想到这么巧竟遇到了安心。
见到艾烟,安心顿时烦躁起来,欧禹宸方才在车上说的那些话还在她脑子里打转,没想到她本人又出现了,她立刻放下了吃了不到一半的饭碗,起身就要离开。
安心如此排斥,令林如烟非常伤心难过,她没想到安心讨厌自己到了这种地步,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自己的女儿这么痛恨自己,她该怎么办?
殷珏见安心要走,神情立刻阴沉了下来,挡在了安心面前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妈。”
安心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个高过自己许多的男孩,十七八岁的年纪,他此时却有着非一般的沉熟,眉眼之间像极了她的杀父仇人殷鸿平,安心又想起九年前,在伦敦街道上发生的那一幕,当时那个小孩子很天真,很可爱,也很直率,只是当时她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自己的妈咪和杀父仇人共同生下的孩子,再直白点,眼前这个孩子是她同母异父的兄弟,只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又长得那么像殷鸿平,安心无法平静地面对殷珏,甚至听到他的质问,只觉得好笑,看着殷珏时说话的声音也格外的咄咄逼人:“为什么?你这问题真是可笑。其实你应该很讨厌我,又何必装出一幅愤愤不平的样子来质问我?哦!不对,应该是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殷珏被安心逼人的话语给呛得回不出一句话来,最后只能委屈地看向身边的母亲林如烟。
林如烟似乎也没想到安心会如此地咄咄逼人,虽然珏儿是殷鸿平的儿子,可是他同时也是她的弟弟啊,她说话为什么要这么过份?要知道,自己这些日子花了多少心思才慢慢说服珏儿去接收她的吗?
“心儿,你不要这样说你弟弟,他不会讨厌你,你恨我,怪我就够了,不要出言伤害他。”林如烟生气地替为儿子正名,却不知道她的这些话让安心更加愤怒,更加绝望。
“够了,我只说了这些话就叫伤害他了?是不是我什么都不计较地原谅你,认他做弟弟,甚至叫我认贼做父就叫做听话懂事了?真是可笑。”安心气极,更加失望,这不是她的妈咪,她的妈咪不是这么不分是非,她的妈咪和爹地夫妻情深,又怎会跟贼人结婚生子?一定是搞错了,这绝对不是她的妈咪。
安心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林如烟的话将她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线希望也全都抹灭了,这些年来,她没有奢望过什么,如今,她只希望这一切都是弄错了,她的妈咪死了,和爹地一起死了,这个女人不是妈咪,绝对不是。
她推开挡在面前的殷珏,失魂落魄地朝外面跑去。
欧禹宸淡淡地看了一眼林如烟和殷珏之后道:“安心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慢慢来。”说完,他便追了出去。
林如烟看到安心那幅模样便已经悔恨不已了,她刚才怎么能对女儿说出那样的话?现在好了,心儿更加讨厌,更加痛恨自己了,别说原谅,以后怕是连见都不会再眼自己一眼。
殷珏看着安心和欧禹宸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目光渐渐变得阴沉难测。
“心儿,你小心一点。”欧禹宸见安心往路中间冲出去,吓得连忙上前抱住了安心,将她拖回了路边。
安心很累,很难过,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有股很浓的郁结压在心口,连喘息都觉得很费力,偏偏她又找不到对象倾吐,诉说。
“心儿,别闹了,我们先回去,好不好?”欧禹宸见安心挣扎个不停,抱着安心低喝道,希望她能安静下来。
安心本就生气,被欧禹宸这么一凶,心里的难受全都不可抑制地爆发了出来。
她想也不想地用力朝欧禹宸的脚上狠狠地踩了下去,顿时,抱着她的双手迅速地松开了,随之便是男人压抑的吼声:“安心,你真是太不可理喻了。”
“是啊,我是不可理喻,所以,你以后还是离我远远的,别来烦我了,否则,下次我就踩废你的腿。”安心因为生气,脸色已经泛红,她紧紧地握着双拳,刻制着不让自己再去朝欧禹宸踹上两脚的冲动,勾起一丝冷笑,目光淡漠地看了一眼神情有些痛苦的男人,转身走到路边拦下一辆的士便坐了进去。
欧禹宸看着安心坐上的士离去,低声咒骂了一句,立刻打开了车门,朝的士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安心坐上车之后,终于气得掉下了眼泪,她知道她刚才确实很冲动,很过份,可是她就是不能压抑心里的愤怒和悲凉,为什么爹地死了,妈咪却嫁给了仇人?想起刚才她指责自己的话,安心就好难过好难过,她明明可以不用在乎这些的,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难过呢?
偏偏欧禹宸那个混蛋还说自已不可理喻,他也是在指责自己不该说那些过份的话吗?他是现在才知道自己这么不可理喻的吗?哼,不可理喻,原来只是几句话就让他给自己下了这样的结论吗?
的士司机虽然在前面开车,可是却有些发毛的看着坐在后排的安心,这位小姐是不是个神经病啊,边哭边笑,由其是笑,好渗人啊!
这时,后面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喇叭声,司机透过反光镜看到一辆宝马从后面追了下来,似乎很急的样子,想到这年头开豪车的主都惹不得。
于是立刻转到了旁边的车道,有意让这辆宝马先过,可是这辆宝马却并不超过自己的车,而是保持一前一后,开车的人甚至不时的朝他后面的那个小姐边看边喊着。
“小姐,旁边那个开车的你是不是认识啊?他好像叫你有事咧!”司机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好好开你的车,管那些神经病做什么?”安心瞪了一眼司机,擦脸上的泪水擦干之后,神情冰冷淡漠得叫人害怕。
司机被安心这么噎了一下,见旁边的车子一直紧贴着自己,只好摇开车窗道:“这位小姐说你是神经病,让你滚远点。”
安心听到司机自作主张对欧禹宸说的话后,好不容易才忍着没有喷笑出声,顿时觉得这位多管闲事的司机大叔其实蛮可爱的。
而欧禹宸听完司机转叙的话后,俊脸顿时黑沉沉地,让司机大叔顿时有种乌云压顶的可怕感觉,立刻将窗户关上,隔绝了外面那张吓人的脸色,心里暗想今天是不是出门没烧香,所以倒霉地碰上了这么两个神经病啊!
几乎是同时的,安心下了车,欧禹宸也停了下来,以最快的速度下车,挡在了安心面前。
安心淡淡地扫了一眼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道:“让开,否则我不介意再给你一脚。”
“不让,心儿,你今天做得有些过份了,就算你不想承认,可她是你母亲这件事情永远都不会改变,为什么你不能原谅她,试着接受她呢?一定要出言伤害别人,你才开心吗?”欧禹宸决定今天必须要好好地和安心谈谈,不能让她再这么一直逃避下去了。
“你说得挺好的。”安心听完欧禹宸的话之后,只觉得像是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她目光凄冷地看着他,幽幽道:“不过,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是觉得你是我孩子的父亲,还是仗着跟我睡了几次?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一次又一次地出言伤我?现如今你反过来指责我,不觉得可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