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城东八百余里,有条椒香河。
此河原名宣河,乃是流经燕,蜀,吴,齐四国的一条大河,号称天下第二长河。
一百二十年前,丽朝四百五十一年国祚断绝,七国并起,蜀王称帝之后,来到宣河之畔,倾倒价值千金的三千担上等炒制花椒,用以祭祀传说中嗜食花椒的宣河河神。
此后月余,宣河两岸飘香,身在河岸三十里外,也能闻到辛辣刺鼻的花椒香味。
有文人作诗云:“百里宣河承不住,三千担金化椒香。”
后来这宣河在蜀国境内便改称为椒香河,蜀王立国以后,将此河作为了蜀中郡与蜀东郡的分界线。
卫三羊与卫姿屏行到椒香河边,见河面宽逾百丈,河上波澜起伏,宛若栖江巨龙之银鳞,熠熠生辉。
卫三羊看着江心,叹了一句“好景”。
卫姿屏不知是故意拆台还是真就有感而发,叹了一句“好浪”。
卫三羊理也没理她,跟神经病没法子交流……
渡过椒香河,进入蜀东后这一次的行程就过了大半,之后再翻越一座香炉山,就能抵达蜀国国都,九歌城。
卫姿屏与卫三羊一同在河边走,河岸边有碎石青草,但却没有渡船。
没有渡船怎么过江?
两人寻着江往下走了一段,发现一张告示,告示上写明:近日风浪汹涌,官府严禁小船摆渡,渡江大船三天发一次,请旅人在附近村镇休息。
卫三羊有些心烦,这一路行来墨墨迹迹已经让人很受不了了,现在又要多捱几天。
卫姿屏却全然当没看见那告示,跟卫三羊打了个眼色,沿江畔走去。
两人又大约走了好几里地,发现椒香河已经改道,形成一个河湾。
“就是这啦!”
卫姿屏嘿嘿笑道,坐在岸边的青石上,索性把鞋脱了,把腿伸进河里,泡起脚来。
她的足雪白光洁,不堪盈盈一握,足尖搅动了河水,也晃了卫三羊的眼睛。
“什么就是这啊,你说话能不能别说一半。”
卫三羊走到河边,问完话后用手捧起一瓢水洗了把脸,顿觉神清气爽。
“等着你问我啊!”
卫姿屏眨着眼笑道。
“得得得,我问了,你快说。”
卫三羊没脾气的回道,他打探了一下这四处的地势,发现这里的河道虽说改了道转了弯,但是河面却也变宽了,河水远不急上一段湍急。
“你也看到这里的地势了对吧?”
卫三羊点点头。
“人都是得过生活的,你有没有留意之前告示上官府的签文,是六月初九签发的,到现在已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一个多月,那些靠摆渡为生的船夫用什么法子谋生?”
卫三羊恍然大悟,他之前完全没想到这些,论观察细节的心思缜密,卫姿屏果然比他强上不少。
“那些船夫会想办法偷着摆渡的,至于哪里合适摆渡,不用我再说了吧?”
卫姿屏嘴角微微勾起,甚是得意。
显而易见,卫姿屏找的这处河段就是最适合摆渡的地方,它河面虽然比别处宽,但是河流平缓。
两人便在河边并排坐下,一齐把脚丫伸进了江里搅黄了浅水,惊扰无数鱼虾。
他们把脚泡得白净又伸出水来互相踩得个脏兮兮,又伸进水里泡干净。两个神经病这般自娱自乐,大约过了两个时辰,眼看天色就要变黑。
卫姿屏抖了一抖眉毛,对着卫三羊指了指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