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语在北京逗留了几天,张泽远派人给她送了信,告诉她如果未来想要留在北京,一切他都可以帮忙安排,夏景语将信折叠好收起来,告诉那个来送信的宫女,
“你让他给我准备些食物和淡水,越多越好。”
宫女惊诧了一下对面女子对皇上态度的随意,毕竟这般称呼皇上,可是大不敬,但是这个女子身份似乎极为尊贵,派她来办事的公公,是皇上身边的老太监,他千叮咛万嘱咐,这个女子千万别得罪了,她在皇上心里的分量,可不一般。
宫女回头禀告了夏景语的要求,半天之内,一大桶一大桶的淡水,和蔬菜水果,鸡鸭**,一份份的被送了过来,夏景语将这些统统放进了空间的小屋里,小屋子具有保鲜作用,放进去的食物能维持最初的状态。
夏景语对来人说:“我想要去南方。”
来人办事极为麻利,很快就联系了马车,侍卫,驾车的是个老手,引路的是经常走这条线路的镖局老大,夏景语安稳的坐在车上,一行人并不急着赶路,用了整整两三个月的时间,才到了海边小镇。
镖局老大人称胡子老五,因为他满脸的络腮胡子,在家里排行第五,他平日经常从北方运送一些精致的器具,到南方换取一些珍珠宝石香料等京城中的稀罕物,对南方极为的熟悉。
这次出镖的过程,挺让胡子老五意外的,来找他的人,身份几乎是他需要仰视的京城大人物,他起初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情,被这样的大人物盯上了,没想到大人物竟然是让他出镖,护送一个人去南方,还特意强调,此人身份尊贵,若是出了半点差池,恐怕是小命难保,若是做的好,肯定日后有大大的好处。
让胡子老五惊讶的是,这个所谓的尊贵人物,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他猜测了半天,也没能猜测出女孩的身份,但是看到护卫女孩的都是皇宫中的禁卫军,更是当上了十二分的小心。
到了海边,胡子老五毕恭毕敬的给夏景语介绍起当地的风土人情,夏景语却是不冷不热的打断他,直接了当的问:“你可知道有人出海去对面的大陆吗?”
胡子老五吃了一惊,连忙摆摆手:“小姐,你有所不知,这大海深处,气候千变万化,就算是资历最老的船夫,也不敢随意去深海,至于这远方大陆的说法,倒是有几年海上不平静,有几只渔船失踪了几年,回来后说的浑话,哪里当得了真。”
“去看看吧。”夏景语对胡子老五一路上有意的奉承很反感,更是受不了他现在说的一大段的话。
胡子老五哪里敢担上这个风险,他看着夏景语一路上沉默寡言,还以为她是一个读书读多了的深闺小姐,看了几本志怪小说,就直着性子出来冒险,赶紧和护送来的侍卫打听打听,侍卫只说,上面命令,这个小姐有什么吩咐,都要不遗余力的执行。
胡子老五去打听,渔民称呼那个岛为南孤岛,最近几年,有不少富有冒险精神的渔民,去南孤岛上寻找财富,有的一去无回,有的带着大量财富归来,一辈子衣食无忧,也有的灰头土脸的,说南孤岛不过一个贫穷的山岛,岛上穷困不堪。
巧的是,正好有一只船,准备去南孤岛上寻找财富。
胡子老五的人脉很广,很快就打通关系让船主同意带夏景语上船,这是一支船队,总共有五艘船组成,每只船能容纳百人,组建船队的是一个富豪家的公子,名作苏城。
船主上下打量着夏景语,语气调侃:“我说胡子老五,你从哪里弄来黄毛小丫头,还花了这么大的本钱,送她上了这里。”
胡子老五脸刷的白了,他打量着夏景语的脸色,见对方没有表现出不愉快,才心有余悸的道:“受人之托,办事情而已,我们这道,哪里管得了雇主的事情。”
船主走南闯北,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胡子老五在京城是有些影响的,既然他说了雇主的事情是他半分不能管的,看来这个女孩不是简单身份。他格外的看了两眼夏景语,眼神老辣的他,觉得这个女孩虽然年纪年轻,但是眼神却有几分看破世俗的淡然。
真是个奇怪的女孩,他暗自想了想,就让夏景语上了主船,安排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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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船上的一间布局稍大的房间内,苏城似笑非笑的看着小厮:“你说‘海上横’让一个黄毛丫头上了船?顶掉了一个水手的名额?”
小厮点点头:“不错,少爷,需不需要喊海上横过来,问问他是怎么一回事。”
苏城若有所思的思索片刻,摇摇头:“罢了,他们这些江湖上跑惯了的,哪个不是见利就收,定然是别人给了他好处。不过海上横这个人在领船上确实有一套,平时也是个小心谨慎的,只要不耽误我的事情,随便他们下面人怎么折腾。”
小厮也叹了一口气:“少爷你这是何必,老老实实回去和老爷道个歉,也就没这些事情了,你非要闹着出海,万一有个……”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止住了嘴,连忙道歉:“少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城也不生气,神色淡淡的:“若我真的交代在这里,也就是我的命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何必争。”他从书桌上取出一本佛经,翻到一页,念了起来。
小厮无法,只得退了下去。
此刻,夏景语躺在简陋的房间里,忍受海浪带来船的晃动,这场看似凶险的旅程,对她并没有半点杀伤力,当初必死的血的祭奠,也不过是让她沉睡了三十年。
就算船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她还有随身空间,空间里有种子有田地,等她吃完了小木屋里储存的食物,估计地里种下的也能长出来了。
只是漫漫人生,为何觉得如此寂寥与凄凉,一阵阵海浪冲击甲板的声音入了她的脑海,她无声无息的笑了出来。
这次,她离崇寺青更远了,跨越了生死,隔绝着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