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太道:“看来大家都没有归家之意,甚合老子心意。”
博真兜他一眼,哂道:“还用说吗?赶回家等于给老莫牵着鼻子走,正中他下怀。”
管轶夫叹道:“他们不但低估河阵的兄弟,更低估了我们。”
桑槐提醒道:“万勿轻敌!”
符太道:“休息够了吗?足半个时辰哩!天亮前,怎都要杀几个人来泄口气。”
众人齐朝龙鹰瞧去。
龙鹰道:“想先请教各位大哥一件事,如你是莫哥,会否在河寨上防我们一手?”
宇文朔道:“凭早前与莫哥交手的痛苦经验,他绝不会有此疏忽。”
龙鹰道:“既然如此,那他若要封锁河阵水陆两面的交通,就必须调动山寨的狼军,渡河作战。对吗?”
以符太的胆大包天,亦为之色变,失声道:“我的娘!你竟要攻打狼寨?”
第五章山中秘径
龙鹰提出令一向好勇斗狠的符太闻之色变的攻狼寨之计,是基于一个除他本人外,没人晓得的经验和想法。
表面看,设在狼山他们戏称为狼寨的山寨,难攻度在任何一座河寨千百倍之上,差些儿可直追拿达斯要塞,而正如拿达斯要塞有地下河此一破绽,龙鹰亦晓得看似陡峭笔削的猛狼石,全无通路的山上,实有通幽之径,否则魔种不可能指导他的凡躯,藏身于猛狼石下的岩隙老树之间。
当日他曾告知众兄弟其时居高临下,俯瞰默啜登上祭坛的情况,但肯定没人深思个中涵义,就是他怎可能置身于能刺杀默啜的位置,那是绝不容许的。
魔种或许无所不能,至少神通广大,但始终受限于龙鹰的常人之躯,不可能沿岸奔驰的进入突厥狼军势力笼罩的范围,大模厮样而不被发现。
故此,必有一条可避过狼军哨岗眼线的秘道。
狼寨在处,就是祭坛的位置,处狼山东缘,背倚猛狼石,从西边俯瞰后套河原的西北角。论险要,三座互相呼应的河寨,方能勉强抵得上一座狼寨,这还是指有狼寨于西崖隔河呼应的形势言之。而狼寨即使没有三座河寨,本身仍能凭地势上居高的优越,前有大河之险,固似金汤。
隔远望去,此时的狼寨仍然灯火通明,任何人若接近狼寨,定成其箭靶。于寨上滚下檑木,任你千军万马,只余捱撞的份儿。更不要说狼寨可能拥有投石机。石弹尽管击不中敌人,然而从斜坡滚下来,直滚进大河去,其杀伤力可想而知。
河套平原的河段,自南而北,在狼山前分流,一北一南的折向东行,至抵达吕梁山,是大河相对平缓的水程,处处均可以木筏安渡遥阔的河流,但都及不上狼寨面对的河段,河面虽更开阔,水流却缓和多了,兼且狼山和阴山间,有往来南北的捷道,狼寨正是扼守此咽喉地带的要塞。
狼寨内有祭坛,成了狼军的圣地,如被攻陷,祭坛等于落入龙鹰手上,精神和士气上的打击,不容小觑。
以这些条件作比较,奇袭河寨似乎轻易多了,绝对可以一试,但在领教过莫哥昨晚的老谋深算、无有遗漏的应对之术,攻打河寨只会再一次踩进敌人的陷讲布局去。
余下的两座河寨,四通八达,他们根本没可能有可乘之隙。唯一能隐藏的,是逆河潜近,然而那亦正是敌人全神监察的高危区。河套区大河的水并不黄浊,那是折往南流经黄土高原的事,在敌人全神贯注下,水内任何异动,均难瞒过对方。
只要河寨留下一半或三分之一的兵力,便有足够反击的实力。
在所有想法外,龙鹰还有个关键性的考虑。
经昨夜之役,他是有点给莫哥打怕了,其他兄弟亦必有同感。若默啜来时,河阵仍被莫哥压至动弹不得,他们则无家可归,东窜西逃,莫哥等于立下大功,必得默啜赞赏。如默啜将指挥交托莫哥,以他灵活的调度,加上金狼军在他的领导下如臂使指,他们极可能输掉这场大唐和突厥的总决战,也将大唐的天下赔进去。
可是,如能攻下狼寨,夺得祭坛,默啜不将莫哥处决,已是莫哥天大的幸运,遑论让他指挥作战。
所以,决定成败的关键,就在眼前。
八人泅水渡河,登陆北岸。
他们迅速离开河岸,朝阴山走,来到一处山内高地,可窥见三座河寨在处的大截河道。
最远的一座,几被烈火夷为平地,仍在冒烟。中寨大致完整,火早救熄,面河的寨墙塌了十多廿丈一截,成绩超乎众人期待,可见龙鹰“魔焰”的厉害,能以倍数增添雷火箭的威力。最接近的东寨夷然无损,与中寨同样的活动频繁,这个可从火炬光移动,掌握端倪。
不住有排筏离开两寨的后方,逆流缓上,逸离他们的视野。
离天明仅余半个时辰,现时即使他们回到河原,再全力奔驰,又假设顺风顺水,仍不可能在日出前返回河阵。
号角从狼寨的方向,间歇地传来,令后套西北角的河原区,战云笼罩。
众人仍弄不清楚龙鹰攻狼寨的大计,事实上龙鹰心里也没谱儿。
龙鹰道:“前方半里这边岸一个高岗上,设有敌人哨兵,我们只能绕过靠岸的一列山脉,从其另一边觅路往西。”
符太道:“何不奇袭对方的哨站?”
龙鹰道:“现在我们有弓无箭,武器只得轻便的马刀,而即使成功在不惊动其他敌人下,拔掉敌哨,由此到狼山,处处岗哨,一旦露出行藏,只有掉头走一途,所花的气力,立即报销,并不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