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安乐能藉这场球赛于众目睽睽下狠挫李重俊,等于以事实告诉天下人,李重俊比不上她。故此于任何一方,此赛均不容有失,败方声誉大跌。
如此定谁为能者,看似荒诞,却为中土的宫廷文化。像突厥般的外族,谁有本领,战场上一清二楚,不虞看走眼。可是中土的帝皇,躲在深宫之内,唯一审定之法,就是在马球场上挑贤选能,再无别途。这也是当年高祖李渊,视战绩彪炳的李世民如无物的原因。
由是观之,已成太子的李重俊,比挑战的安乐,更输不起。
符太道:“公主竟怕输?挑战的是你呵!”
安乐压低声音道:“李重俊和太医说过什么?”
符太惟恐她岔到别处去,道:“他提及赛事,却没说何特别的话。”
安乐咬着唇皮道:“他是否……是否满有把握的神态?”
乐队仍在落力演奏,似为烟花炮塔打气热身。
符太讶道:“公主竟然怯战?”
此时广场又有新动静,杨清仁在高力士陪同下,举步走往两座烟花炮塔间的位置。
另一边的武延秀叹一口气。
符太问道:“淮阳公何事叹息?”
武延秀答道:“公主的烦恼,还不是因为这个家伙。”
符太见他说话时,目不转睛地盯着杨清仁,不解道:“竟与河间王有关系?”武延秀迎上他的目光,解释道:“后天的马球赛,河间王下场的机会极大,而我方的头号球将,却在黄昏前畏罪潜逃……”
安乐不满的纠正道:“什么畏罪潜逃,勿胡乱说话。实情是田当家一向对大唐忠心耿耿,问心无愧,然而生性高傲,不屑响应被宵小陷害的事,故此坐船避开,淮阳公勿冤枉好人。”
武延秀没有反驳,一脸不服气的神情。
符太大奇道:“老田懂打马球?”
安乐欣然道:“在西京,有两样东西不可不懂,就是雅集和马球。田当家到西京后,爱上打马球,却后来居上,成为一等一的球手,近年来未尝一败。他亲口答应我,若河间王下场比赛,他必定奉陪,岂知唉!”
乐声倏歇,接着三通鼓响,肃静。
两座炮塔间,剩下杨清仁渊淳岳峙的卓立其中。
谁都晓得,吉时到了。
万众期待下,果然杨清仁喝道:“请火!”
符太的心神却飞到了别处去。
对田上渊的离开,公有公说,婆有婆说,代表着两大阵营,对同一事件的不同看法。
田上渊压根儿不用离开,一天三个被俘活口坚持自己是大江联的人,又有韦后和宗楚客撑田上渊的腰,武三思难入田上渊罪,田上渊何用“畏罪潜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