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接林老夫人回到家以后,林晚棉留在林老夫人房里陪着她。
回来的路上,林老夫人几乎没有开口说过什么话。林晚棉大概也猜得到林老夫人是什么心情,她摸索到林老夫人的手握住,笑着说道:
“外婆,我们到家了,可你怎么好像更不开心了?”
林老夫人看着林晚棉唇上还没好透的伤口,又看了看她手上包扎着的地方,真是让她心痛难忍。她红着眼眶抬手抚摸上林晚棉的腮边,忍住哭腔说道:
“外婆没有不开心,就是人老精神跟不上而已。”
唉!她何止是精神跟不上,看到林家如今这副落败的光景,她就算有精神也要愁到没精神。
虽然她们现在还住在这个大宅里,可她早已从一向有往来的其他贵夫人口中得知,她们林家大宅也不再属于她们林家了。
现在看着还可以住在这里,可不知道哪天说离开就得离开。
再看看眼前什么也看不见的外孙女,林老夫人又何尝不知,她身上的伤哪里是什么摔伤,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可是她也知道自己一把老骨头,心痛着急又有什么用。这种时候帮不上忙,如果外孙女不想她知道太多,她也只能假装太平了。
林晚棉心里是希望可以让林老夫人不要知道太多,免得她忧心过度。可是现在想想,林家现在这样,以后怕是还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她隐瞒得了一时也隐瞒不了一世。
与其想着不让老人家操心的心意,还不如据实以告一家人达成共识。这样谁也不用假装坚强,她们紧抱在一起才是林家最需要的力量。
心思转变了以后,林晚棉拥抱了一下林老夫人说道:
“外婆,我知道你心里很清楚我们林家现在一团糟。我原本也打算能瞒着外婆的都瞒着,可是我现在发现,我外婆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看不明白事态的发展呢!所以,我觉得我应该相信外婆也是坚强的。不管我们林家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全部人都应该知道,然后一起面对,对吧,外婆?”
林晚棉语气轻快明朗,这倒是让林老夫人感到新鲜。她有些欣喜的看着林晚棉,发现她脸上的神情毫无半点假装。
林老夫人舒心一叹,说道:
“棉棉,外婆怎么觉得你好像变了个人一样,跟过去很不同,外婆看得既熟悉又陌生。”
“那外婆觉得过去的我更好,还是现在的我更好?”
“过去的棉棉乖顺贴心,现在的棉棉也很贴心,但是却更加勇敢了,让外婆觉得特别可靠。”
“妈妈不在,我就是林家的大家长,我当然要让外婆有靠山啊。所以啊,外婆你不要操心那么多,但是外婆你可以站在我身后给我加油打气,我们一起战胜林家的困难。”
林晚棉越发笑得灿烂,她哭也哭过,罪也遭过,脸也丢过,求人也求过……可这些除了让自己看起来像可怜虫之外,对事情一点帮助都没有。
与其做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狗,她还不如卯足劲想想怎么步步为营,让事情可以扭转乾坤。
乐观勇敢才是有用的!这样,她身边的人才会相信她,她不会因为眼瞎就做不了什么事。
林老夫人泪中带笑,心中感慨万千。原以为林家最脆弱的孩子却比她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勇敢,还大胆的踏出去面对外面的风雨,为她们林家寻找出路。
为林家寻找出路无可厚非,可是既然要一起坦诚面对,林老夫人也不想再装糊涂,她叹一声,对林晚棉说道:
“棉棉,既然你觉得我们大家一起面对困难比较好,那你能告诉外婆,你和荣家到底都协商了什么吗?”
先前林飘羽的案子押后审理,林老夫人知道是林晚棉去找过荣光龙之后才有的结果。
可她对荣光龙那个人多少还是了解的。过去两家交好的时候,荣光龙倒是客客气气,哥哥嫂嫂叫得亲热。
可自从她丈夫去世之后,荣光龙和她们林家就渐行渐远。她不认为关系疏远那么多年的荣光龙会因为外孙女开口求助就出手相救,必定是有利可图,荣光龙才有可能出面为林家周旋。
林晚棉听到林老夫人的问题,她也不奇怪,而且也不打算隐瞒下去,于是大致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林老夫人。
林老夫人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要她不忧心怎么可能,万一事情失控,她的外孙女再怎么样也不能嫁给荣盛祖那样不正常的男人。
林晚棉从林老夫人紧握自己的手劲可以知道,林老夫人在担心什么,她笑着安慰道:
“外婆,你放心,我自有打算,不会糟蹋自己的。”
“唉!外婆怎么放心,这万一没有退路,荣家岂会放过你?”
“不会的,我会有办法脱身的,外婆你相信我,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林晚棉嘴里安慰着林老夫人,可其实她心里没有多少底气,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从荣家脱身。
但事已至此,一来她本就别无选择,二来,她也真的想看看她下的赌注会不会赢?
第二天,随着荣家抛出荣盛祖有正牌未婚妻的消息,媒体倒是没想象中那么容易转移话题,反而有不少人嘲讽荣家为了掩盖真相而紧急安排一个虚无的未婚妻出来灭火。
但随后,荣家又公布荣盛祖一个月后会和从小就定下婚约的未婚妻举行订婚仪式。
这个消息一出,不少媒体的报导多少改变了风向,开始比较正面去谈论荣盛祖的性向也许是谣传和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