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他四下打量了一番,见不远处有座八角亭子,坐在亭子里,正好可以看见漫天与无垢的房间。他便找差邑要了一壶茶水,到亭子里侯着。
他想:哪怕什么都不做,待漫天出门时,能多看她几眼也好。
至少,能缓解一下自无间之渊中带出的后遗症。
茶水片刻便到了,差邑还贴心地附送了两碟茶点。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无垢便先出门了。
无垢如今已调任户部尚书,掌管全国的户籍粮秣,朱雀与玄武还在打仗,他自是公务繁忙。
甚至因辟谷之术还未完全失效,他连早点都未用,便去觐见萧璎了。
虽然不想承认,见无垢离去,白子画还是微微松了口气。
毕竟,他再怎么不想承认,无垢才是漫天情之所钟!而他对漫天说的再怎么情真意切,自己却明白,那不过是自己的幻梦、是自己自欺欺人的谎言!
等他一壶茶喝完,终于等到了漫天。
可是,他宁愿永远也等不到!
‐‐他看见、看见漫天……从无垢的房间走了出来。
一瞬间心如刀绞,遍体鳞伤!
漫天难得睡了个好觉。待她一觉醒来,无垢已经走了。
她到虚无之境时,已是真真正正的末法时代,根本不能再修习辟谷之术,便是她武功练得再好,也仍需一日三餐地进食,用以维持魂体所需。
因而,她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找东西吃。
今天天气极好,明眸的阳光自百叶窗的fèng隙里钻进来,洒下道道光影,看上去便暖洋洋的,使得漫天的心情也更加明媚了起来。
带着这样的好心情出了门,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空气中满满都是牡丹的香气。
‐‐虽然她也知道,牡丹是没有香味的。
而未等她这一口气吐尽,便已呆住了。
‐‐那白子画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了离她三步远的地方,沉着脸,冷冷地看着她,一双星眸似藏着无尽哀伤,然细看却什么都没有。
这是长留上仙的常态。
但自虚无之境重逢,漫天却从未见过这样的白子画!
以至于白子画在她心中的形象逐渐被&ldo;深情&rdo;、&ldo;哀切&rdo;、&ldo;悲凉&rdo;、&ldo;无奈&rdo;等代替,他更像一个人,一个为情所困的普通人。
直到如今,她才猛然惊觉:这是长留上仙!
原本已想好的&ldo;要对他说清楚&rdo;的言辞却突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对着心怀苍生、全无半点儿烟火气的长留上仙,除了花千骨,何人又能将那等儿女私情说得出口?
&ldo;尊、尊上,你、你怎么在这?&rdo;漫天觉得,舌头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而问完之后,她便后悔了:长留上仙又怎么会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自然是人家想去哪便去哪了咯!
但白子画却开口了,声音淡淡,却暗藏着几乎压抑不住的疯狂:&ldo;找你。&rdo;话音方落,他便欺近漫天身边,长臂一伸,便将她揽入怀中。
漫天一惊,浑身僵直:&ldo;上仙自重。&rdo;
&ldo;呵!&rdo;白子画冷笑一声,低头凑在她而边,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耳蜗里,&ldo;怎么,我的靠近,便令你如此难以忍受么?&rdo;
漫天一动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