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水将她淹没,白墨冉因为突然,措手不及,所以狠狠的被呛了一口水。
她挣扎着从木桶中探出头来,看到的只有一块简易的用布搭成的隔断,在布的另一边,秦夜泠的声音冷冷传来:“不是要洗澡么?那就一次洗个干净。”
白墨冉抹了抹脸上被沾染上的水珠,在听见他这话,立刻明白了自己和忠秦的话大概是被他听了去,所以才会有着这么大的怒气。
可是提出要去洗澡的人又不是她,再者说,她已经三番两次的拒绝了不是吗?
白墨冉想着就要从木桶里站起身,秦夜泠听到动静,声音在同一时间淡淡的传到她的耳朵里,让她瞬间停住了动作,“要么你现在将自己从里到外的洗干净,要么你现在就回去,你自己选择。”
本来,他在知道她跟他过来的消息时,内心是喜悦的,甚至他压制不住心中的想见到她的愿望,在从蓝沁口中知道了真切的答案后,不想让自己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就来到了军队中见她,但是这一切的好心情都在见到她的时候破灭了。
他见到她手执木碗,吃着与他们一般的粗茶淡饭时,他心疼;
他见到她身着盔甲,栖身于千万士兵中浑然不觉时,他反感;
他见到她几次三番,在他已经将她调到身边,还久久对他避而不见时,他愤怒。
他本来还想等着,看她能躲自己躲到什么时候,直到他听见忠秦和她越来越让人恼火的对话时,他再也忍不住了,一向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破碎成冰,他当时就恨不得直接冲出帐外将她直接拎进来。
但是他知道,他要是真的这么做了,那么以后她在这军中就真的呆不下去了,所以只能强硬的逼着她自己进来。
这一天下来,她身上已经沾染了太多其他男子的气息,虽然在军队中这是必不可免的事情,但是他仍旧感觉很不舒服,就像心里扎了一根刺,不拔不快。
白墨冉不明白他为何这么坚持让自己一定要洗澡,但是他的那句威胁的确起了作用,她不敢再随意起身。
其实这一天下来,她身上的确出了很多汗,说不难受是假的,但是她早在决定跟随他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她都相信自己可以挺过去,现下既然有了条件,她也不必强行拒绝了。
只是……她只要一想到,她与他只隔着一层布,就要做这种宽衣解带的事情,面上就止不住的泛起红晕,碍于他的那句胁迫,她无奈,也只得咬牙一件件的脱去了衣物。
秦夜泠站在另一边,听到布的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手掌渐渐握紧,感觉到有一股躁动从自己的体内升起,他知晓自己怕是不能再在帐内呆下去了,负手就掀开帐帘走了出来。
“将……将军?”忠秦听到帐帘的响动,原以为是君染出来了,没料到一扭头看到的竟然会是秦夜泠,有些惊讶的唤道。
“嗯。”秦夜泠应了一声,面上没有什么情绪,忠秦见此虽然心底疑惑君染怎么样了,也不敢多言,只能站在一旁担忧的不断地朝着帐子瞅个一两眼。
秦夜泠察觉到他的异样,也没有说什么,隔了一会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对忠秦吩咐道:“你去拿一套我平时换洗的衣物来。”
“衣物?”忠秦闻言更疑惑了,偷偷的觑了秦夜泠一眼,见他这样子似是还未沐浴,以为他是等着这套衣服要用,点点头就去帮忙取去了。
白墨冉沐浴完之后,这才发现自己只顾着脱了,却是忘记了自己没有带换洗的衣物,她总不至于重新穿上那套脏衣服,这样她今天这澡就算是白洗了。
就在她纠结之际,她的头顶像是一阵风掠过,白墨冉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接,将东西拿到手上一看,正是一套干净整洁的衣物。
“如果不想穿原来的那套衣服的话,就把它换上。”秦夜泠再次出声提醒。
白墨冉拿着衣服的手紧了紧,虽然他没有说,但是她只要仔细观察一下就能知道,这套衣服一定是他的,但从衣料上就能辨别出来。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白墨冉出了浴桶,从地上捡起了属于女子的贴身衣物穿戴好后,才套上了那身他的衣服,缓缓地走出了隔在两人之间的白布。
因为身高体形的差距,他的上衣穿在她的身上,下摆一直抵到了她膝盖处,看上去更像是一条短裙;还有下衣,白墨冉现在只能用双手拉着两腿上多出的布料,才不至于一不留神被其绊倒;她的头发还未来得及擦干,此时随意的散落在她的两肩,随着她不时的看向脚下的动作滑落,那样子看上去,不觉滑稽,反而更能衬托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增添了几分单纯的诱惑。
秦夜泠的眼神不禁变了变,却又很快恢复了正常,他不知从哪里拿了一块布放在手上,在见到她出来后一句话也没说,将她强行拉到了一个由干草临时搭成的床边坐下,耐心的帮她擦拭着头发上不断滴落的水珠。
白墨冉被她这样的举动一惊,抬起手想要阻止他的动作,秦夜泠却先一步的察觉出她的意图,不悦的喝止她:“别动!”
她顿时一下都不敢再动,也不知道怎么了,她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但是在面对他的时候,总是会想心虚躲避。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直到秦夜泠觉得她的头发干的差不多了,这才收手,然后起身将布随意的放置一旁,再回来时手上已然多了一碗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