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贾敬不是很在意相貌,但是作为一个炼丹师,尤其是想要出人头地的炼丹师,如果自己都是一副病怏怏的身子,蜡黄的脸,又有谁会相信你练的丹药有效果呢。
推开木门,贾敬迎着正午的阳光走了出去,还没等他深深的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就听得一声惊呼。
“道爷醒了!”
贾敬一转头,看见屋子转角处奔出来两个身穿青色道袍的人,一个约摸四十出头,另一个看起来不超过二十,见到贾敬出屋,两人脸上都是又惊又喜,“这下可好了。”
贾敬按照原主的性格,面无表情的看了两人一眼,顿时那两人熄了火,道:“道爷可要用些饭菜?”平静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喜悦。道爷是昨天早上服用的丹药,之后就睡下了,一直都没起来。中间他们两个虽然想进去看上一看,可是万一惊扰到了道爷,可就真没好果子吃了。
现在道爷终于出来了,看起来精神还不错,万事大吉。
“我去转转,你们去拿饭菜。”说完贾敬背着手走开了,印象里这两个人年长的叫李顺,是他的长随,从小就服侍他,后来他袭了爵,当了族长,这人也到了内府总管家,这次也是主动跟着要来玄真观的,几十年来一直忠心耿耿。至于年轻的那个,叫做来福,好像是现在大管家赖升的亲戚。
不到一刻钟,两人端着饭菜回来了。
打开篮子盖一看,贾敬就觉得没胃口了。要说原主家里有将近七百的下人,他就带了两个人过来,还没一个是厨子,这玄真观的菜又清淡又没什么肉,让人如何下口。
可是再饿也得吃,不过还没等贾敬第一口菜放进嘴里,外面就传来一阵呼声:“宁府送东西的到了。”
三个人的脸色都不好,这都晚了三天了,而且宁府离这里不过两三个时辰的路途。这几天的天气也都还不错,虽然稍微热了点,但是绝不到出不了门的地步。
贾敬将筷子摆好,放在桌上,道:“你们两个随我去看看。”
还没走到院门口,就听到一阵明显是有些大舌头的叫骂声:“你们这帮不争气的奴才,就知道败坏太爷的名声。”
“太爷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家业,就让你们这么糟蹋,老奴心痛啊!”
贾敬听在耳里倒没什么感受,不过身边的李顺和来福两个都是一脸羞愧。
转过拐角,两辆马车在玄真观的侧门处停着。门刚被推开一半,还不够马车出入,前头的马车车辕上靠着个白发白须的老汉,脸色通红,面上先是懊恼,立刻又变成了气愤,破口大骂道:“你们这帮不睁眼的小畜生。”
这白发白须的老汉,就是刚才一直在叫骂的焦大了。他周围还围着一圈不过十几岁的小厮,想上前捂住焦大的嘴,却又不敢动手。
见到局面越发的不可收拾,刚才跟在贾敬身后的李顺急忙上前,将焦大拉了过来。李顺今年才四十出头,年纪刚是焦大的一半,手上又下了力气,没等焦大反应过来就将人踉踉跄跄拉进了大门。他又回头使了个眼色,那帮小厮这才如梦方醒般,开门的开门,牵马的牵马,将东西拉进了玄真观。
贾敬站在台阶上环视一圈,也跟着一起进去了。
天气本来就热,焦大又是一通乱骂,汗出了不少,酒也醒了七七八八。见到贾敬站在他面前,他还知道行了个礼,叫了声“大爷。”
能得焦大一声大爷还是很不容易的,焦大口中的太爷一直指的是原本的宁国公,现在的贾珍在他面前只得一个“爷”字,而到了贾蓉那儿就只有冷哼一声了。
也许是原本的贾敬中过进士,还当过不大不小的一个五品官,在焦大眼里,他勉强算是继承了宁国公的小部分风骨,所以焦大虽然头晕眼花,也还知道规规矩矩的站着。
贾敬站在他面前都快要被熏死了,在他的记忆里,眼前这个焦大从十几年前就开始不分昼夜的喝酒,眼下又是从早上喝到现在,呼吸里都透着一股子酒臭味。贾敬皱皱眉头,往后退了三步。
不过这消息还是得问,毕竟他占了原主的身子,又把原先的贾敬不知道寄到哪里去做孤魂野鬼了,自然是要替他料理好后事的。现在原主的儿子明显有不打算好好尽孝的趋势,他自然也是管得了的。
“太爷也去了二十多年了……”贾敬叹了口气,目光转向焦大说:“你身子骨可还硬朗。”贾敬是打算问今儿这差事是谁派的,不过贸然问起来惹人生疑,所以还得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