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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所谓&ldo;大白&rdo;是指甘孜县的大金寺、白利村两地。1930年5月，大金寺与白利土司发生冲突，祖父所部（以下简称川康军）前往调处。调处中与大金寺方武装相持于白利，并于8月30日发生战事。战事发生后，向中央政府发电要求制止川康军前进，中央于是令川康军停攻，静候中央派遣专员处理。1931年2月9日，趁川康军弛懈，藏军和大金寺武装发起猛攻。川康军后撤，藏军占领甘孜、瞻化及理化县的穹坝、霞坝两区。6月，中央特派员到达康定，向中央政府力主藏方撤兵回原防地后再调解大白事件。而藏方则电中央政府强调&ldo;甘、瞻原属藏地，应由藏军占领&rdo;，拒绝撤兵。&ldo;&rdo;事变发生后，中央政府电告特派员&ldo;国难方殷，对藏亟宜亲善，甘事从速和解&rdo;，特派员遂与藏方订下祖父视为&ldo;屈辱的停战条件&rdo;。祖父得到通知后表示不敢苟同。至12月，蒙藏委员会改组，石青阳任委员长后电告特派员设法延缓签字。1932年2月，中央政府令特派员返南京，责成祖父负责处理，祖父&ldo;决心以武力收复失地&rdo;。遂调兵遣将，收复甘孜、瞻化，而藏军则退至金沙江以西，遣使议和。依当时情势，他认为是&ldo;不难一鼓而下昌都&rdo;的，但本着&ldo;与藏亲善之意，遂允和议。&rdo;他回顾道：&ldo;自有是役而后，藏人始知畏威，不敢萌东侵之念&rdo;，&ldo;当时如不决心用兵，或用兵而不胜利，或胜利而不迅速，&rdo;则西康&ldo;从此多难矣！&rdo;

&ldo;诺那之变&rdo;中的主角诺那曾任西康建省委员会委员。1935年，蒋介石到成都任命他为西康宣慰使。8月，诺那到康定后，借组织抵御红军事务大力鼓动康人治康。10月进驻道孚后，发动事变，攻上瞻，占营官寨，进据瞻化、甘孜、德格、邓柯，各县县长多被杀。因为打着中央支持的旗号，所以一时没有遇到抵抗。当事变由康北波及康南，康南驻军发觉其行动异常，电询总指挥部得令后，出击诺那武装，事件很快得以平息。

酥油和糌粑（5）

&ldo;再复失地&rdo;事发生于1936年。据祖父所述，起因于进&ldo;剿&rdo;红军的&ldo;青海军进驻邓、德、白、石四县，因军纪不良，颇失人心&rdo;，德格土司遂联合藏军于9月东渡金沙江袭击青海军。青海军队败退回青海后，四县为藏军占领。祖父在致电藏方责其违法渡江，电请中央政府要藏军撤退的同时，派兵施以武力压迫。藏军见势撤退，四县被收复。此后，&ldo;金沙江以东十九县，才算全部安定。藏兵退后，并派代表来康定通好，康藏关系，反而因此逐渐好转。&rdo;祖父认为，&ldo;此次收复失地，兵不血刃，与&ldo;大白事件&rdo;之军事胜利，使藏人为我军声威所震慑，确有莫大之关系。&rdo;

&ldo;甘孜事件&rdo;发生在1939年。事件相当复杂，这里不细考其史实，只叙祖父当时的态度。他得到的情报是，在甘孜发动变乱的班禅行辕有卫队三连为骨干，持有比较犀利的武器，并&ldo;诱胁乱民&rdo;两千左右。他认为此事与诺那之变同出一辙：都是借中央名义，都是鼓动康人治康。他的态度是，&ldo;一面以为这个问题相当严重，一面认为削平此变乱确有把握。&rdo;何以有把握？他提出三点：其一，建省以来&ldo;比较从前一年一年地有进步，有实惠与民，一般民众对政府已有信心；&rdo;其二，&ldo;各地高僧大德及土司头人对我个人的信念，亦与日俱增&rdo;，不为煽惑；其三，有适当的处理办法。他的办法是三个：（1）向民众宣示，以正视听；（2）调兵胁制，不使蔓延；（3）运用土司头人和喇嘛的协助。军队进入甘孜后，事件很快平息。从&ldo;事变&rdo;发生到军队进入甘孜，为时不到两月。

以上几个事件，都借助了军事行动才得以解决。不过，从这些事件的解决中，祖父并没有简单得出经边只有威服的结论，而是进一步看到威服的局限，并从事件的解决中看到尊重康藏人民宗教习俗的作用。他说：

经过几次事变&ldo;使我对&lso;蛮夷之人，畏威不怀德&rso;和&lso;非我族类，其心必异&rso;这一类历代相传的旧观念，发生动摇了。而我经边的新理想，也可以说得到初步试验的成功。&rdo;

他认为：

&ldo;威服政策，纵然得到一时成功，转瞬就会一败涂地，功亏一篑。为了根绝循环报复心理与行为，为了树立边务千年大计，所以我才确定以德化政策来代替威服政策。&rdo;

除了以&ldo;德化&rdo;政策来代替&ldo;威服&rdo;政策，他还提出以&ldo;同化&rdo;政策来代替&ldo;分化&rdo;政策，以&ldo;进化&rdo;政策来代替&ldo;羁縻&rdo;政策。这&ldo;三化&rdo;构成了他的经边政策思想。

从祖父对其经边思想形成过程的讲述中可以看到，这些思想主要形成于对历史经验的总结和自己在经边实践中的探索，同时也还受到西方传教士在中国活动的启发。他谈到：

&ldo;我还记得有个事实的刺激，启发了我的思想。据我考察所得，西人也有传教至夷巢里面去的，为夷人改善生活礼俗，并用英文字母将夷语译成文字，而夷人不特不仇视西人，而反尊重西人如父母一般，问其祖国，甚有说是英伦者，有说是伦敦者。我从这个事实当中，启发出三个要点：（一）不患边民之&lso;不怀德&rso;，二患我之&lso;无德可怀&rso;；（二）不患边民之不与我&lso;同一&rso;，而患我之不去&lso;化&rso;；（三）不变边民为国民，边民可能为他国之民；不变边土为国土，边土可能变成他国之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