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饶了我吧。”李熙哀哀戚戚地卖乖,两片薄唇贴着裴怀恩的耳朵尖,把话头不着痕迹地引到别处去。
“厂公,明天便是除夕了。”李熙说,“你上回教我不要在酒宴上太拔尖,我已心里有数,可我这两日反复琢磨,却总摸不准这个度,也想不到具体该怎么去做……所以厂公,你能不能再教教我?”
温热吐息洒在脸上。一时间,裴怀恩皱起眉来,果然没再往下说了。
感觉有点怪,李熙这个小崽子,最近似乎越发频繁地对他流露出这种,仿佛主人一般的姿态,不仅出言打断他的话,偶尔还要教他如何做事。
可偏偏对方又把这些提议讲的恰到好处,并不令人厌烦。
外面的风声传进来,听着就像怮哭。裴怀恩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李熙这样用力的抱着他,仿佛一条紧紧缠在树上的藤,让他感到很暖和,同时也叫他无暇再去思考那些陈年旧事。
“……好,好,小殿下先松手。”最终,裴怀恩败下阵来,转头好脾气地对李熙说,“想哄你父皇高兴不难,殿下冰雪聪明,这样简单的事难道还要我教么?总而言之……不过就是他心里想要什么,你便给他什么了。”
李熙心下了然,眼睛亮起来,说:“我明白了,恰好赶上李征今天给我递枕头,那么如此一来,既然父皇现在还舍不得杀他,便该由我出面去替他向父皇求这个情,送他出京都,以便令他能在还活着时‘物尽其用’。”
顿了顿,又说:
“厂公放心,明日酒宴之上,我定然会让父皇如愿感受到那些……从前被他弃之如履的骨肉亲情,天伦之乐。”
裴怀恩就点头,但又说:“另外安王那边也该仔细注意着,翻脸是一定要翻的,但不是现在。依我看,你最近还是先不要与他闹得太僵,否则他往后如果还想做什么事,可不敢跑过来跟你说了。”
言外之意很明显,既然李恕现在还没彻底弄明白他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甚至还把李熙误当成了自己可以拉拢的对象,那么不如就将错就错,也好时刻掌握着安王府那边的动向。
在外佯装不和是对他们两个都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李熙对此自然欣然应允,甚至还有点跃跃欲试。
“知道的,知道的。”李熙眉眼弯弯地挨着裴怀恩说,“可是厂公呀,那李恕又不是个傻的。现如今我心里和你好,你却要我在他面前与你演这种针锋相对的戏码,那——如果我哪天不当心演得太过,动到了你的人,你可千万别恼我。”
裴怀恩听懂了李熙的弦外之音,微微挑着唇角笑起来,样子漂亮极了,让李熙看得本能愣住一下之后,立刻就往后躲。
……糟糕,闹得太过了,眼前这人好像很生气。
果不其然,下一刻,裴怀恩已伸出手来抓他。
须臾两个人胸膛相贴,李熙目光闪烁,颈侧忽然狠狠疼了一下,似是见了血。
“想动我的人?行啊。”裴怀恩长臂揽他,齿间沾了点腥甜的红,一改先前温和。
天旋地转。
然而还不等李熙起身躲避,裴怀恩已将他用力撞在身后的软垫里。
“赔本买卖我不做,小殿下想动我的人,总得哄我点头。”裴怀恩垂首吻他颈间的伤口,窸窸窣窣的,而后单手拆了他头顶细簪,口齿含混道,“……说起来,上回和小殿下提到的那条绿松石小链,小殿下想好戴在哪了么?”
李熙闻言一颤,如墨青丝泻下来,衬得他那张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