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顺听得嘴角一抽,讶然说:“可若重新煎,过会贵妃娘娘去取药,恐怕来不及了,陛下……陛下是最厌烦迟到的。”
裴怀恩不置可否,坚持地说:“晚点死不了人,本督这也是为陛下的身体着想。去,派人重新去验药渣,全部都要细细的验,结果如何不论,叫他们都至少先给本督验上个把时辰再说。”
福顺不敢不听,只好应是。
哪成想,垂着眼等了许久,却等不到裴怀恩起轿。
悄摸再抬眼看,发现裴怀恩正眉头紧锁,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福顺忙问:“督主,您怎么啦?”
裴怀恩并指压鼻梁,面带不愉地说:“无事,只是一时想不到去处。”
回宅子么?
那地儿近来关着姚元里,看多了烦。
杨思贤爱清净,无事不好叨扰,偏偏宁贵妃这边也是“闭门羹”。
扳倒晋王不容易,偌大一个京都,竟连个能同他一块庆祝的人都无,真好生冷清。
可若不离宫,这宫里的每一寸地、每一捧土,都在让他感到不痛快。
福顺见裴怀恩不快,也跟着犯愁,是在憋了好久后才说:“……督主,要么您去瞧眼六殿下?”
裴怀恩好笑地看他一眼,说:“你不说,我倒把他忘了。”
福顺挠着头笑,“我看督主挺喜欢六殿下,督主若愿意,趁着六殿下还没走,可以去瞧瞧。”
裴怀恩闻言一愣,抬眼说:“怎么,那小团子要走?走哪去?陛下不是恩准他留在京都了?”
福顺战战兢兢地垂首,低声说:“听说是要回辽东,回去找邵大帅,最迟月底也该动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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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顺的消息没错,李熙的确是想走。
眼下晋王落马,神武营也终于得着机会扬眉吐气,仇报了,恩也报了,李熙在边关闹惯了,很不喜欢京都这里的规矩。
李熙要走,最高兴的就是玄鹄。
之前玄鹄为了谢李熙,答应李熙再也不回边关,就留在李熙的身边做护卫,可这话说出去容易,做起来却很难,以至于让自诩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玄鹄,常常为此感到后悔。
但现在好了,李熙主动提出要回去,承乾帝也没拦,玄鹄顿时高兴得一蹦三尺高,抢着帮李熙收拾行李,力求务必尽快动身,以免夜长梦多。
这不,时近傍晚,玄鹄吃过了饭,就又开始手脚麻利地帮李熙打包细软。
李熙也在忙,跟着玄鹄脚前脚后地跑,一时说要带这个,一时又摇头,跑来跑去折腾半天,倒把自个逗笑了。
“瞧我,我就好像个傻子。”李熙笑着坐下来,拍额说:“阿兄是戍边大将,位高权重,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哪用得着我千里迢迢给他带?我若真带这些回去,只怕会让他笑。”
玄鹄手里活儿没停,闻言头也不抬地安慰他,说:“殿下与大帅许久未见,又刚冰释前嫌,正是需要走动的时候,殿下若真有心,甭管带回去什么,大帅都不会笑。”
李熙听了,将信将疑地点头,半晌却又问:“玄鹄,阿兄还是以前的口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