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遗弃尸体罪嫌被捕的征三夫妇供称,亮助是在四年前的春天因衰老自然死亡的。他们泪求警方相信他们没有杀人。
「那么,为什么不马上通报死亡?」
躺在医院病床上的美代问道。
「还不是为了老人年金。」一旁的玄太郎回答。
「老先生每个月可领到二十六万圆。那时候征三再过二年就要退休,但退休后什么保障都没有,所以这二十六万的给付金要是报销,日子就活不下去了。现在征三退休了,而且一直没有工作。为了继续领老人年金,只好把遗体埋在地板下面,拼命隐瞒老先生已经过世的事实。」
「好凄惨可怜啊。」
「就是啊,哪里是靠父母养,根本就是在啃父母的骨头。」
「但隐瞒事实也就算了,为什么那个儿子还非要假装成亮助不可呢?」
「这个啊,是因为福祉课就要进行家庭访视了。」
「福祉课的家庭访视?」
「他们不是也到妳家祝贺八十大寿吗?每逢这种大寿,福祉课的人就会进行家庭访视,顺便确认本人还住不住在那。佐分利老先生是九十大寿了。对于把父亲埋在地板底下的征三夫妇来说,一定是战战兢兢的。应该是没其他逃避访视的手段吧?而且,如果因此被怀疑老先生不在了,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所以才想出由征三一人分饰两角这种把戏来。」
玄太郎用吃到难吃东西的表情继续说:
「首先呢,征三刻意打扮成老先生的样子在附近溜达,还故意破坏别人东西好让居民留下记忆,这么一来,附近的人就有老先生还活着的印象了。但是,这些假戏演得再好,如果被很认识老先生的人看到,搞不好会露出马脚,所以才专挑和老先生一样是当地组的人外出时突击,目的就是要把这些很熟识老先生的人关在家里或医院,以避免自己变装的样子被撞见。就这么连演了几场老年人遭攻击事件后,接下来就假装自己是被害人。换句话说,全是自导自演。只要自己也卷进闹得如火如荼的事件中并且受伤,那么就有理由谢绝福祉课人员的访视了。」
「啊,天哪!竟然为了那种事就把我们害得这么惨?!」
「妳是因为倒霉。就在我跟妳聊到老人遭攻击的事情时,刚好被假扮成老先生模样的征三听见,所以妳就被锁定了。」
「那么,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美智子问。
「喔,我不是装成诱饵一个人出去散步吗?就是那个时候。征三连续破坏附近邻居的东西,但都是挑选便宜货,因为他想到之后必须赔,于是,就得选择像我家那样放在围墙上的,或是放在差不多头上这个高度的花盆。可是,要破坏这个高度的东西,不从轮椅上站起来的话,手是构不到的。所以我就怀疑那个外出的老先生是装的。还有一点,老先生被袭击时,陪同的达子说歹徒是直接推老先生的肩膀。这么一说我就看穿了,因为有高低落差的关系,骑脚踏车的人要推倒病人的肩膀是不容易的。」
啊,原来如此。美智子终于懂了。听到达子的说法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原来就是这个。
「我知道征三夫妇很可疑,但没有确实的证据,所以才用话套他。妳看,我去佐分利家探望的时候,不是主动提起名古屋大空袭的事情吗?」
「是啊,当时我还想这是你很难忘的记忆呢。」
「我说的那些话里夹杂了很多胡说八道。例如,我说在三月十九日那次的空袭中,名古屋城也被烧得坍塌了,但其实名古屋城被烧掉是在五月十四日的空袭。」
「哎……」美代略带生气地轻瞪玄太郎。
「但这点也有可能会记错。不过,最关键的就是我提到这里的受灾情形那段话,全是唬烂的啦。战争的时候这里还是山里的小村落,差不多只有二十户人家,离遭到空袭的市区有段距离。那时候就住在这里的当地组一定不会记错。但征三是战后出生的,又在这里住得不够久,才会轻易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