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天佑穿过门槛,走到屋门口,贴着窗向里张望,这一看,差一点儿叫出声来。
三姨太满嘴的血,跪在地上,头发凌乱,湿漉漉的水珠不断地从头发上往下滴着,刚刚押解三姨太的男人,站在她的左右,一个手拿皮鞭,一个手还紧紧抓住她的头发,身旁就是一缸冷水。
还有一个男人背对着门,坐在椅子上,点着一支烟,吞云吐雾,很是惬意。
背对着门的男子开了口,“三姨太,如今你的期限已到,再这么死扛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不如给你来个痛快的,就吊死在这里,如何?”
三姨太立马磕头求饶,摸一把脸上的水珠,画的浓妆早已花的不成样子,半人半鬼的哭嚎着:“刘哥,饶命,求求您了,我是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钱,您回去告诉李大人,再宽限我几天,保准,这一次保准给他凑齐了,刘哥,看在我伺候您这么些年的份儿上,你再帮帮我吧。”
那男子冷哼一声,甩开三姨太扑上来的手,“海英,真的不是我不帮你,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老是这么拖着,谁能沉得住气?李大人说了,你只要翻出义昌商号的进货凭证,就给你抵消了那一千大洋,可你偏偏不干啊,这不是找死吗?”
三姨太拼命的摇着头,眼泪和水滴混合在一起,哭的伤心欲绝,“李大人不知道,自从我家老爷回来后,商号里所有的人的进出都格外规范,想靠近都成问题,更别说从里面拿出这么重要的东西来了。不是我不配合,是我真的做不到啊。”
“那就没办法了,又没钱还不卖命,你说我该怎么帮你?就你这破身子我都玩儿的没心劲儿了,送给李大人,他也不享受啊。”那个男人继续在诱导,吉天佑终于想起了这个声音是谁,就是上一次伙同三姨太灌醉她的那个男人。
一想到这儿,吉天佑在心里咒骂一声,这次算是他自己送上门而来了,君子报仇,全靠时机,当然不能错过,抿着嘴笑一下,暗中下了决心。
三姨太一听那男子的话,立马破涕为笑,摸一把鼻涕眼泪,说道:“江府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李大人看上哪儿个了,我送到她眼前去。”
三姨太一脸讨好的笑,看的吉天佑有些恶心,还真是狗改不了****,三番两次用别人的身子解她的危难,吉天佑在心里咒骂着,还是忍不住听听这个李大人又看上了谁。
那男子清清嗓子,“不瞒你说,我偶尔听李大人提到过你们府上二姨太,他说那一定是个闷骚的女人,明明长相不错,却总是刻意低调,也是猜不透。”
“二姨太?”三姨太和吉天佑一样震惊,仿佛听到了什么怪谈,忍不住笑出声,只一瞬间又觉得自己失态了,皱起眉头解释,“二姨太向来古怪,又老奸巨猾,要搞她,恐怕不容易。”
吉天佑陷入深思,她想起那次跟踪二姨太时,说的古怪鸟语,也不知是哪里的方言,还有她在寺庙衣服上的血迹也不知是何缘故,总之,浑身上下都是疑点,乍一看平淡无奇,细研究却哪儿都不对劲,就像这个人说的,身在府中,不为争宠,不刻意打扮,深居简出,充耳不闻,真的是生性淡薄还是另有隐情呢,吉天佑说不准。
以三姨太的答复来看,他们是打定了二姨太的注意,吉天佑冷哼一声,看着狼狈的二姨太摇摇头,这个人没救了,本来还想出手相助,心在看来自己多虑了。
黑狗凑到她耳边,直至天色道:“黑天傍晚的,正适合打劫,你却在这儿浪费什么光阴?”
吉天佑收回注意力,只听得里面说定了期限是明天,再想去听,门忽然响了一下。
“谁?”拿着皮鞭的男人警惕地抬起头这外面张望。
另一个也跟了过来。
好在吉天佑反应快,快速躲到一旁,翻过高高的院墙,爬上了屋顶。黑狗更是早有准备,掰住门棱轻轻一跃,便翻了上去,二人站在屋顶上,静静望着屋檐下的人影。
跟出来的男人站在门口朝院子四处张望一会儿,没见人,放心的走进屋去,关上了门。
“可能是只野猫。”那个人说。
吉天佑和黑狗沿着院墙跳到胡同里,往外走,她的心里装着事儿,那个李大人为什么会对义昌商号的进货凭证感兴趣,一个顶着名没什么实权的屁官,要这个有什么用,莫不是栽赃?她自然而然想到了孙长兴。
“咱们去哪儿,你到底有没有目标啊?”黑狗问的正合适宜。
吉天佑便带着黑狗大摇大摆的来到孙长兴的府门口。
“劫这个,你确定?”黑狗咽了下口水,这第一次打劫就挑这么个大头,还单枪匹马,“不太合适吧?”
“怎么,你怕了?”吉天佑包臂微微笑着,她想到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跟江义含。。。。。。她的脑袋忽然一怔,“等等,江义含当时也是冲着李副官来的,他好像拿了钥匙,然后当天弹药库就炸了,再然后,他在树林中救了自己。。。。。。会有这么巧吗,还是他就是冲着弹药来的,那么他为什么会对这个感兴趣,只能说明他不单单是个商人,失踪三年,去了哪儿里,忽然回来又是为了什么,这一切都是个谜。”吉天佑忽然觉得自己竟然从来没有看清楚过江义含。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黑狗已经采取行动了,他围着整个府邸转了一圈,找到最容易下手的缺口,就是后面左侧的矮墙。
他收好枪别在腰间,转头问了吉天佑,“你跟这家有仇吗,要不要杀人灭口?”
吉天佑忙摆手,“劫财就得了,大过年的别做这丧气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