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天佑就这样在苏小蛮的地方住下了。
苏小蛮好像最近挺忙的,关照了下人仔细伺候,一连四五天没有回来,她想看来日本人又有大动作了,找个什么机会打听一下就好了。
就在吉天佑踌躇不展的时候,忽然下人来报,说是赵姑娘来了。
“哪个赵姑娘?”吉天佑一时没有弄清楚是谁,等她跟着人往门口走的时候,心里一惊,莫不是赵烟素?
果然,才走几步,赵烟素已经等不及闯了进来。
二人迎面相对,都停住了。
这就是赵烟素,跟记忆里的模样所差无几,只是看着好像更具风韵一些,原来的仙气完全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华丽丽的世俗气,她穿金戴银,恨不能将所有值钱的首饰全都戴在身上,远远看着就是一座行走的珠宝山。
吉天佑当然不知道,赵烟素为了今日见她,最近一段时间可是没闲着,到处巡逻奇珍异宝,只为了能在今天,在她的面前扬眉吐气。
可是现在,赵烟素兴冲冲站在吉天佑的面前,忽然有些失落,她本来就高她一等,何必用这些珠宝衬托呢,她不知道自己的心何时这么瞧不起自己。再看看吉天佑,素淡的衣服,脖子上连个挂饰都没有,耳朵也裸露着,只有手腕上带着一只玉镯。
赵烟素盛气凌人的盯着她,却越看越心虚,面前的吉天佑比从前更惊艳,不再是那时营养不良的惨白,现在仿佛玉雕的人,白皙里透着粉,她的身段更玲珑紧致,那件随便裹在身上素雅的短旗袍,恰到好处的衬托出身形,看似随便却格外贴心。脸上的婴儿肥已减去大半,没有从前的烂漫,却更有种成熟的诱惑,她的眼睛还似以前那般魅惑迷人,透着晶亮的光忽闪闪朝这边望着,赵烟素最恨的就是这双眼睛,每当与她对视,总会莫名想起江子离的话,他说云泥之别,相差万里。
从前恨吉天佑,现在更恨。她勉强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兀自朝着内院走去,仿佛吉天佑闯进了自己的家一般。
吉天佑跟在身后,没有说话,她抿着嘴笑,越是看到她的嚣张,她越是有种踏实的感觉,她知道赵烟素在想什么,她始终见不得自己好,想来现在也一样。要是她忽然对自己好了,那就不是她认识的赵烟素了。
赵烟素脚蹬着高跟鞋,咔哒咔哒走在石板路上,熟门熟路的进了拱门,在北面的房子前停下来,在第一间房和第二间中来回忖度,不由得嗤笑一声,转回头来瞧她,“我就说嘛,你一定会选第一间。”
吉天佑不知道她缘何会如此肯定,也不计较伸伸手往里面请。
“你们在外面等候着。”赵烟素趾高气扬的跟她身边的四五个跟班说道,又看看吉天佑身边的丫鬟瞪了一眼,指着她的额头道,“你也不许进来。”转身进了门,索性将门闭上了。
吉天佑给她倒杯水,轻轻笑着,“人都让你关在门外,我可是没办法变出吃食来招待你了。”
赵烟素看她一眼,坐到座位上去,尖酸刻薄的说:“指着来你这儿解馋,恐怕我得饿死。就不必假惺惺的讨好了吧,你恨我,不是吗?”
吉天佑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终是低头一笑,“没错儿,我是恨你。”
听到自己被人恨,赵烟素仿佛得了什么宝贝似的,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算你还敢承认。说说吧,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嫁给苏小蛮?”
吉天佑没有理会这句话,她反而问她,“我还以为,这么多年你们会在一起。”
赵烟素的笑容不见了,她有些激动,惊慌的将脸撇到一旁去,整理了一会儿,再转过头时,已是无可遏制的愤怒,她指着吉天佑的鼻子,兴师问罪:“以前,你舍身相救,我当时还感激涕零,就是跟着小蛮离开的时候心里也满是对你的愧疚,我甚至想我赵烟素这辈子有你们两个朋友死而无憾了。”她越说越激动,手不停地在晃动,在吉天佑的面前甩来甩去,带着对自己的讽刺冷笑着,“可是,可是我真傻!现在回过头来想想,狗屁!这不过是你吉天佑设计的圈套而已,你那么恨我,恨我夺走了你最在乎的苏小蛮,怎么可能帮我呢?是苦肉计,假装放我们走,假装成全,你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给苏小蛮看,让他明白你多在乎他,愿意为他做一切牺牲,这样他的心里就再也忘不掉你了,他始终记着你的好,所以再也无法接受我。都怪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赵烟素愤怒的走上前来,一把抓住了吉天佑的头发,狠狠揪着。
“我这一生犯的最大的两个错,一个是轻信了你,一个就是爱上苏小蛮。”她凌厉的眼神一转,忽而化成刺心的笑,“对爱的人无能为力,可是对恨的人,我绝不姑息!吉天佑,是你自己闯进来的,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吉天佑任凭她揪着自己的头发,揪的眼泪直流。
以她现在的身手,虐赵烟素就跟玩儿一样,可是她偏不这么做,她望着门口,低低哭诉,心里暗想着,这个时候黑狗出门办事儿也该回来了。
赵烟素疯狂的撕扯着她,她很巧妙的避开了脸,任由那人发泄着的不满,当然,她也顺手弄乱了烟素的发型,怎么狼狈怎么折腾。
果然不一会儿,门被踢开了,站在光影里的正是黑狗。
黑狗闯进来相救,赵烟素的人也跟着进来,他们不知道是谁在打谁,都怕自己的主人吃了亏。
看到被打的人是吉天佑,那几个人松了一口气,带着戏虐远远看着。
可是黑狗火了,他可不允许任何一个人敢欺负他们的少夫人,二话不说,走上前来就捏住了赵烟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