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金秋便入了冬,谒州少有的下起鹅毛大雪,呼啸的风声冲击着镂金的窗户,郭弋闲来无事剪窗花时,忽然想起了杨嬿,便随口问身边的仆人。
“杨嬿,好像好久没来看我了。”
“杨嬿?那个弓匠的女儿吗?早上我还遇见她来着。”
“早上?为什么不和我说?”
“啊?我以为公子您知道,那个姑娘每天一大早都要来借走你屋中的弓,很晚的时候才还回来,那时候您一般都歇息了,我还好奇,她家明明是做弓的,为什么还要用公子您的,小的以为是您和她约好了。。。”
她要弓作甚?郭弋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摸索着站起来。
“把棉袍和拐杖给我,扶我出去。”
“公子,这大雪天的,您去哪儿?”
“还用说吗?当然是去找她了!”
走出宅邸,穿梭在村落中,各家的房门都紧闭着,烧起暖炉,雪黏附在他们的脸上,衣服的缝隙间灌入冷风,冻得家仆浑身哆嗦。
“公子,咱们回去吧。。。别冻坏了。”
郭弋并未理会他,忽然,一片黑暗的视界中显现出一点微光。
“快,她就在那里,快扶我过去!”郭弋焦急的催促。
果不其然,此时的杨嬿正站在一棵避风雪的老树旁,不住地搓手哈气。
“是你吗?杨嬿!”
杨嬿放下弓,诧异地看着他们。
“这么冷的天,为什么。。。你要出来。”杨嬿怯怯地问。
“我倒也想问你为什么会出来,一个人在这种风雪交加的日子练箭。”
“我。。。只是爱好而已嘛。。。入了冬有没有什么农活,闲下来就会练一会儿。”
“你是傻吗?你也知道这么冷的天啊?你这样,我会担。。。”郭弋突然有些愠气,如同抓住星光般抓住了杨嬿的手。突然,他愣住了,他所握住的,不是印象中杨嬿纤细柔软的手,食指和中指指节鼓起一层厚厚的茧,拇指扁平,粗糙的手背也有血痂的触感。
杨嬿迅速把手背到身后,小声说。
“最近天有点冷,练箭也不能戴手套。。。就受了点冻馁。。。对不起。。。是我冒失,让你担心了。”
杨嬿的话音未落,郭弋突然走上前,站在她的身侧,扔掉拐杖,握紧她伤痕累累的手,一起搭在弦上,将弓抬到与杨嬿的肩平齐的位置,侧着头,如同从身侧抱住了杨嬿。
“这个姿势才能射的更准。”郭弋的声音在杨嬿的耳畔回荡,与温暖的吐息一并进入了杨嬿耳内,刺激着敏感的神经,他的脸不知不觉泛了红。
风忽然止了,阴云散开,洒下一片阳光。
郭弋放了手,杨嬿从箭袋中取出一支箭,搭在弦上,模仿着郭弋的动作,射了出去。
郭弋只听见一声闷响,他等待着杨嬿开口,却半晌无言,他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难不成,杨嬿身上也发生了和他上次一样的事吗?
“杨嬿!杨嬿!你怎么了?”
“我。。我在,我没事。”杨嬿指着大约七十步开外的地方。
“我好像,射中了什么。”
郭弋招呼了一声,家仆迅速跑了过去,不一会儿就拎着一只野兔回来。
“公子,是只野兔,从眉心被射穿了。”
郭弋摸索着。。。的确和家仆所说的一模一样。。。他突然抱住了杨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