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如娇笑得打跌,捂着肚子道:“我怎么早没看出你这么有意思?”
大姨母和蔼地看着两人闹,等两人笑够了,开口道:“还有七天的工夫,先把你们那天要穿的衣裳找出来,要是没有合适的就趁早另做。”
这样大的宴会花会上,是绝不能穿跟上次同样的衣裳。
严清怡想一想,“我穿那条十幅百褶裙,配素色袄子,外头加件粉色比甲。”
蔡如娇正好把那件桂兔纹妆花纱的裙子赶制出来。
大姨母听着,觉得还不错,也便作罢。
下过两场秋雨,天气彻底凉下来。
十六那天倒是个大晴天,严清怡记挂着林栝武举,瞧见天色晴朗,默默念了句,“阿弥陀佛。”
武举有五位主考官,分别是三大营、五军都督府以及亲军京卫的头头们。陆致虽不是主考,但他主管武举,这几天也得在校武场候着。
相较科考,武举要简单直接得多。
头一场考拳脚,随侍唱了名号出来,两两对战,输者淘汰赢者进入下一轮。如此反复,筛选出百人。
两人比试,旁观的十几人,众目睽睽之下便是主考官想舞弊也做不了手脚。
第二场考箭术更是简单,先是静立靶子,挑出百八十个准头好的,然后是动靶,从这百八十人中刷掉八十人,最后是骑射,从剩余百人之中挑出六十人记下姓名。
第三场兵器则相对复杂些,但也是胜者晋级败者淘汰。
最后几位主考官一合算,选出百二十人中选,其中头二十名可在殿前演练,由圣上亲自点了状元郎出来。
陆致既不得空到淮海侯府,大姨母便不打算带着儿子,就只带了严清怡姐妹俩去赴宴。
两家离得近,马车穿过两条胡同用不了一刻钟就到了石槽胡同。
只是往里拐的时候遇到点问题,一辆比陆家马车宽一尺半的黑漆马车大喇喇地停在胡同当间。不管陆家马车从左边走还是从右边走都不可能越过去。
严清怡她们来得早,胡同里面空荡荡的只停着两辆马车,这辆马车完全可以再往里靠一下,给后面人让出位置来。
可它就是那样唯我独尊地挡在中间。
车夫下去看了看,隔着车帘回禀道:“太太,那辆车里没人,车夫也不在,你看……”
大姨母犹豫下问道:“不知是不是外面这户人家的?”
车夫上前问了门房,回来道:“不是卢家的,也不是他家亲戚的。”
淮海侯府占了石槽胡同的三分之二,最外头这家姓卢,当家男人是都察院的副都御史。
都察院职掌纠劾百司,凡大臣奸邪小人构党作威福乱朝政以及猥茸贪冒坏官纪者都要上书弹劾。
卢大人不可能在这种地方授人以把柄。
严清怡正要开口,只听蔡如娇气呼呼地说:“这车真讨厌,咱们回去找几个人给扔一边去。”
大姨母摇摇头,“算了,十有八~九是魏家的宾客,不好惹是生非。”叮嘱严清怡两人戴上帷帽下了马车,对车夫道:“你先回去,估摸着未初时分再来接。”
三人在丫鬟的簇拥下往胡同里头走,约莫走了一射之地,听到路边传来求肯声。
一个管事打扮的仆从正作揖打躬地说:“爷受累,把马车稍微往旁边靠靠,能容得别人进来就行。上门的都是客,彼此行个方便。”
仆从对面站着位身量敦实的公子,他身穿宝蓝色锦缎长袍,头上束着白玉冠,因脸朝着墙壁,瞧不出他面目,只听得他无赖的话语,“给你们行了方便,我就不方便了,我那马车宽大,掉转头可不容易。再者,我驾到里面,要是提前离开怎么办,别的马车都给我让路?”
那声音,严清怡就是闭着眼也能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