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啊,要说这小黑山啊,在俺们这方圆几十里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它可是把咱们这十里八乡害苦了,小黑山原本是一个煤矿,前些年还有好些人在那做工呢,可是咸丰元年的时候,小黑山的煤就挖不了了,那时候听人说是来了一伙强人,为首的俺们也不知道名字,只是知道他外号叫一只眼,听说是只有一只眼睛就叫这个,一只眼来了之后就占了小黑山,他手下有近百号人,经常会下山打家劫舍!还时不时的去官道上抢商队”
一个明显上了年纪的老头坐在一个石头上,手里面拿着长长的烟斗对坐在一边的一个年轻人说着话,眼中全是无奈。
“老人家,那这县里的官老爷们就不管吗?”
听到老人的话,年轻人优秀而疑惑的问道,毕竟这种公然的打家劫舍在哪都是不允许的,只要这个官员还想做官,这事情就得管。
“唉!这久说来话长了,俺们一开始的时候也去县衙里报过官,县里面也派人来了,可是就那十几个衙役拿那些百十人的强人有什么办法,那时候的县令大人又不愿意把这事情闹大,就一直捂着,而且,这小黑山刚好是在俺们胶县和即墨的交界上,俺们知县大人说这是归即墨管的,就不理不问,即墨的大人说这是属于俺们胶县管的,也是不搭理,只是苦了俺们这些老百姓啊!那一支眼时不时的就会下山来,抢俺们的东西不说,还抢俺们的闺女啊,村口老刘家的闺女,才十四岁的娃啊,就被那些家伙糟蹋了,老刘头上去和他们拼命,也被一刀子砍断了一条胳膊,唉···”
说到了这里,老人的语气顿时变得有些激动了,这种官场上面的互相推诿,互相指责,而受苦的只能是百姓,也由不得老人家不生气。
“咦?年轻人,你不会是想去小黑山吧?俺老汉可是告诉你,俺们这些人是拿那一只眼没法子的,以前也有几个气不过的青年人想去杀了一只眼,可是连一只眼都没见到,就给那些天杀的土匪给杀了,头被看下来挂在树上,唉···多好的娃啊,可惜···”
老人说到这里,放下吧嗒吧嗒抽着的烟袋,抬起皮肤干瘪的手抹了一下眼睛。
年轻人没有说什么,只是站起来向老人道别,只是他的眼神在这一瞬间变得异常的凌厉,平时和蔼可亲的脸色也像是冰霜一样的冰冷。
“老张!集合兄弟们!准备和本官去小黑山,老子倒是要看看这一只眼是个什么货色!我要活剐了他!”
和老人说话的就是沈然,好不容易在离黄土坡不远的地方找到了这样的一个小村子,沈然很是高兴的就带了几个人进村打探情况,可是听到的事情却让他的心中满是怒火,从后世来的沈然实在是无法想像,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这样子无法无天的事情发生。
他来到这个时代之后,第一次愤怒了,沈然觉得自己现在想杀人。
“是!”
看着平时总是儒雅和气的少爷现在已经变得有些狰狞的脸庞,张大彪从心里第一次对自己这个年轻的少爷感到害怕,他没说什么,敬礼之后,就转身去集合队伍了。
一片不大的空地上,胶县民团一连两个排的六十名士兵就这样安静的站着,站在他们面前训话的是沈然,沈然目光凌冽的看着这些从未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他只是把自己听到的东西,原原本本的给这些胶县本地的士兵们复述了一遍,这些年轻人的反应和他一样,几乎所有的人都红着眼睛,喘着粗气,紧紧的抓着手里的步枪,他们在等,在等面前这个人的命令。
“大人!下命令吧!”
牛二蛋有些沉不住气了,大声的吼道,他的眼睛已经变得通红,紧紧抓着步枪的手都在颤抖,他觉得现在能够发泄自己怒火的就是把那个该死的一支眼一枪打死,不,这算是便宜他了!
“大人!下令吧!”
“大人!”
看见有人带头,剩下的士兵们也是群情激愤,举着手里的步枪,大声的对着沈然说道。
看着他们眼中嗜血的目光,沈然觉得是时候了。
“刚才我说的你们都听到了,现在我就要带着你们去小黑山,抓出一支眼,干死这狗日的!”
沈然的声音不大,可是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干死狗日的!”
“干死他!”
沈然的话彻底的点燃了这些年轻人的情绪,杀戮造就的怒火同样只能用杀戮来平息,而在小黑山的一支眼却对这些全无察觉,他甚至不知道,胶县已经换了县令,这个县令再也不像之前那些拿他没办法的软弱家伙。
小黑山,一座简陋的营寨就建在半山腰上,长短不一的原木在半山腰围成了一圈就当作是一道简易的寨墙,不少茅草作顶,石头垒墙的房子错落有致的分布在这座简陋的寨墙里,其中以最中间的一座最大也最高。
此时,这座大房子里却是挤满了人,人头攒动之间,几十条汉子正围坐在几条长长的桌子前面,桌子上放满了吃食和酒水,酒碗相撞,猜拳赌骰的声音闹哄哄的响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