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西王缓缓垂下头去,看着弯刀的刀尖从自己的心口穿出来,然后心头血一点点渗了出来,滴滴答答,慢慢染红了他的衣裳。
这一次,他再也不是无知无觉的傀儡,而是他自己。
镇西王。
“是的,”陆尧保持着一脸木然的表情重复了一遍:“你的时候不多了。”
镇西王起先还是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模样,半晌方才怔怔地抬起眼来:“我……本王这是……败了?”
陆尧将弯刀往后一收,任由镇西王往下倒去,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低下头去认认真真道:“嗯,你败了。”
镇西王苦笑了一声,几乎没有力气伸出手抹去唇角溢出的血沫,只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之中的草香:“功败垂成,莫过于此啊。”
“我才疏学浅,”刚刚结束了战斗的叶枫大步走过来,颇为悲悯地看着地上的人:“只听过一句成王败寇,嗯,寇你好。”
镇西王就那样仰头躺着,他半晌方才漠然笑了笑:“呵……这一次,本王终于要去见我的儿子了,也好,也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也就慢慢闭上了眼睛。
半晌,楚辞朝方才走过来伸手试了试,然后慢慢道:“走了。”
宫九往前走了几步:“那我们也走。”
楚辞朝哭笑不得,轻轻拍了拍宫九的后腰似乎是无声的安抚:“我们还要等等。”
“等什么?”宫九抬眼,眉眼之间尽数都是漠然无趣。
“等我的青岩居,我要去看看。”楚辞朝眉心微微含笑:‘这边的事情我将药方留下,应当也就是无事了。”
祁明远看着面前的楚辞朝,半晌方才道:“多谢楚兄。”
“不必。”楚辞朝唇角带了几分笑,淡淡道。
“镇西王世子也是真的死了?”陆尧看着旁边的满目狼藉,如是问道。
郭擎天在后头一边由着司空摘星包扎一边道:“在我打了他那次,灵魂就已经散了,嘶……”
“疼了?’司空摘星犹豫着,手下少了三分力道。
郭擎天油嘴滑舌的性子又犯了,立刻摇头:“不疼不疼,只要是摘星包扎的,就算疼死也是心底如蜜糖一般甜。”
司空摘星手上的动作慢了,最后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
“啊?”郭擎天睁大了眼,有些担忧地看着眼前的人。
“回头是你和我走还是我和你去?”司空摘星如是问道,眉心蹙起似乎是有些无奈。
郭擎天彻彻底底怔在当场,表情那叫一个呆怔:“我我我……你……”
“这次不会说话了?”司空摘星当众调戏,毫无压力。
倒是郭擎天在怔愣半晌过后立刻蹦了起来,丝毫不顾及身上重重的纱布,一把抱住了司空摘星,恨不得将眼泪都蹭在人身上那种,狠狠抱住了司空摘星:“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直觉,真准。”司空摘星面无表情地像扒八爪鱼似的拔人,未果。
“你刚说要和我回老家结婚的……”郭擎天认认真真道:“你不能始乱终弃。”
司空摘星望天,觉得人生真是非常忧桑:“我什么时候乱过你?”
“你想什么时候乱都可以的。”郭擎天泪眼汪汪,十分认真可人。
司空摘星努力抑制住嘴角的抽搐,最后还是微微含笑道:“好,那就今晚。”
“今晚我去给你买一桌丰盛晚宴。”郭擎天信誓旦旦地拍胸。
“好。”
“今晚我给你捶捶胳膊锤锤腿当做赔罪。”郭擎天小心翼翼。
“好。”
“今晚我带你出去放花灯,听说这头花灯可有趣。”郭擎天继续兴致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