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当顾二爷第一次以摆脱了轮椅的形象出现在念慈堂时,整个定国府都炸开了锅。
顾母更是红了眼圈,泪珠子成串地往下掉,她扶住儿子顾睿的胳膊,从上到下地看,颤抖着薄薄的嘴唇,反复念叨着:“我的儿,你好了!你站起来了!你终于……我的儿,你受苦了!”
顾睿拍了拍顾母的背,也红了眼睛,哽咽道:“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顾母问顾睿道:“我的儿,你这义肢,是从何处得来的?花了多少银钱?怎的有这般好的效果?若不是为娘一早知道你这右脚……为娘压根儿就没看出来你右腿有疾呢。”
顾睿如实答了,“母亲,我这义肢是二郎给我做的。七丫头也帮了不少忙。这俩孩子,真的很好!既聪慧,又有心。”
顾母听了,默了半晌,点点头,“是,二郎是个好孩子,七丫头也懂事。”顿了顿,又忍不住疑惑道:“二郎倒还说得过去,七丫头才多大,她能知道如此复杂的事情么?”
顾睿摆摆手,不认同道:“母亲,您可千万别小看姩丫头。这孩子,聪明程度不亚于二郎。假以时日,她定然会大放异彩!可惜她是个丫头,若她是个男儿身,不是我胡说,咱们定国府的前程全系于她一人身上!”
顾母一愣,扁了扁嘴,咕哝道:“再不济,还有三郎顶门立户呢,何至于就要指着七丫头了!”
顾睿摇摇头,“我不和母亲争辩。来日方长,我们且拭目以待。”
顾母并不当真,只在二郎和七丫头来晨醒之时,分别赏了他们一人一百两、五十两银子,并一人一块和田玉坠,二郎的是雕的蝠寿云纹,七丫头的是一只玉蝉。
大娘顾堇婵心里有些微酸,她觉得老太太偏宠七丫头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她是家中的嫡长孙女,本应得到家中更多的器重,可是并没有。
如今外头人人都在传母亲就要登基做女皇了,她是母亲和父亲的嫡长女,来日这皇位保不齐就要落在自己头上。
哼,真到了那一日,他们才知晓她的厉害呢!
当三郎嚷着要二郎和七妹妹请客去太平居吃饭时,一群小郎君和小娘子在西次间叽叽喳喳,议论不休。
大娘笑道:“三弟,二哥和七丫头得的赏赐,人家还没开口要请客吃席,你们就在这儿安排上了,未免也忒心急了些!”
她又拉住姜锦年笑眯眯道:“七丫头,你别听他们说。你呀,就把老太太给的赏赐攒起来,将来好做嫁妆银子!”
姜锦年眨了眨乌黑卷翘的羽睫,顺坡下驴道:“可以吗,大姐姐?”
她也不想这样大肆铺张浪费,去外面吃酒席,多费钱啊,等哪日真被流放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时,这五十两银子可就是救命钱。
大娘一怔,她原本只是拐着弯儿地打趣一下七丫头,没想到这七丫头如此蠢笨,这点话里话外的意思根本听不出来。
于是她只好点头道:“当然可以了。七丫头,你这点银钱,你就存着,我替你请吃酒席好了。”
姜锦年眨了眨眼睛,脸上笑出酒窝,心里却明白大娘的盘算,摆摆手道:“不必了,大姐姐。我听你的话,我不请吃席了。我和二哥哥都把钱攒起来,以后用。”
二郎深看小丫头一眼,唇角几不可察地翘了翘。
三郎却不依不饶道:“大姐,既然你不许二哥和七妹妹请吃席,那你便请我们吃罢。左右大姐姐得了母亲好多值钱的首饰,随便拿一样当了,就能换出上千两银子。”
大娘一噎,笑嗔道:“三弟,你胡吣啥嘞!我何时得了母亲好多值钱的首饰了?”
众人都笑起来。
二娘笑着插道:“我能作证,大姐姐确实富可敌国呢。”
“姝丫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大娘笑着就要去捉弄二娘,二娘笑着躲到大郎顾景恒身后去。
大郎眸光一凝,看了姜锦年一眼,笑道:“行了,别闹了。这顿酒席我来做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