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娘姐姐!”糜芜快步走过去,眼睛里便漾出了水色,“这么多年了,总算又见到姐姐了!”
“好妹妹,”窈娘伸臂把她搂在怀里,声音哽住了,“我一直想着你,你还好吗?你阿爹好吗?”
“都很好。”糜芜偎在她怀里,轻声说道,“姐姐写的信我都收到了,只是乡下信件不方便,所以回信回的少。姐姐,你如今可好?”
窈娘轻轻掠起糜芜鬓边的碎发,端详着她玉琢粉妆的一张脸,轻声道:“我也很好,许多年不见,我的小阿糜都长成大姑娘了,快让我好好看看你。”
间壁的房间里,崔恕靠近共用的那堵墙,负手站着,微垂了双目。
齐牧那边传来消息,窈娘嫁人后离开京城那几年,芦里村糜家隔壁,恰好搬来了一对年轻夫妇,那个妇人自称姓章,美貌过人,能诗善画,又与糜芜十分交好,多半,应该是窈娘了。
怪不得糜芜能念书识字,又会各样乐器,举止做派又那样妖娆,原来如此。
糜芜娘亲早逝,窈娘大了她十来岁,那几年一手教养着她,半师半友,亦姐亦母,这番交情,自然非比寻常,糜芜一进京就联络窈娘,却在这时候才与她见面,只怕,是为了应付吴成龙。
崔恕又靠近些,凝神细听,间壁却突然响起了琵琶声,嘈嘈切切地响着,糜芜轻软的声音混在其中,又被割成点点碎片,总难拼凑得完整。
崔恕皱了眉,难道她是故意的?好个狡猾的女子!
他快步走到窗前,低声招呼了张离:“你出去一趟。”
楼下,周安好奇地问道:“是你家楼上在弹琵琶么?”
小丫头笑着说道:“听着像是,不过临街这一带的房子都是墙挨着墙,也有可能是别家的。”
周安笑着说道:“弹得怪好听的……”
话未说完,跟着就看见几个巡街的差人往这边走来,看那模样,竟像是要进屋,不觉怔了一下。
二楼上,糜芜随意弹着琵琶,低声向窈娘道:“这房子一间间隔得太近了,就怕隔墙有耳。”
其实她要防的,只是崔恕,有琵琶声扰乱,即便崔恕派人监视,也很难听见她们的谈话。
窈娘笑道:“你呀,真是生了副七窍玲珑的心窍,也太机灵了些。不过你如今已经认祖归宗,有平安伯府护着你,应该不用再这样小心戒备了吧?”
糜芜靠在她怀里,叮叮咚咚拨着琵琶弦,道:“我最要戒备的,就是江家。姐姐,他们接我回来,是想让我进宫,据说,我生得很像惠妃。”
窈娘吃了一惊,问道:“刚刚薨了的那位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