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身为女儿,却被这个慕容云歌抢走了一大半的风光,她们自然是不甘的!
这么想着,她竟有些失了分寸,当真就要不顾一切得硬闯。慕容涵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她的手腕,慕容槿挣了挣,见她拉着自己,恨恨得跺了跺脚,满腹委屈得嗔道:“姐姐,你作甚么拦着我?”
慕容菡怒目瞪视,附在她的耳畔压低了声音呵斥道:“你这么闯进去,父亲定又会数落你不懂规矩礼数了!难不成你想当着太子与小王爷的面讨个难堪?”
慕容槿闻言,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又极度不甘得道:“狐媚子就是狐媚子!早先是太子殿下,今日又想蛊惑瑾世子,没想到魅惑不成今日又动了四大贵族的主意,当真是恬不知耻!”
慕容菡也知她心中是郁愤到了极点,她自己何尝又不是?然而见她说话这般不知遮拦,生怕在人面前落下什么口舌,清咳了一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厉声道:“住口!”
慕容槿妒恨在心,被她这么一呵斥,立即红了眼圈。身后的几个姐妹面面相觑,他们不知太子便是慕容槿长久以来心尖尖上的人,自然也诧异向来内敛的慕容槿为何忽然就出言歹毒。
慕容菡将她一把扯在了身后,换了一副平和的笑容对那护院道:“你去通报一声,就说有要事与父亲说!”
书房里,气氛正是僵硬之际,护院匆匆来通报,将慕容菡求见的意思转达,慕容云歌不禁挑了挑眉,心中冷笑不已,没想到这个慕容菡这么蠢,竟亲自送上门来了!
以慕容菡如今的处境,皇上将她指配给太子的那一旨赐婚恐怕是她手中紧捏的最后一张护身符了!倘若太子悔婚,只怕今后她在慕容府的日子都不会好过!慕容菡定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因此得知太子来了这才不择手段地要求见太子,然而她有小聪明,却不知道在她前面的可是一道深沟火海。
云歌暗暗地揣度,倒不如借着这次机会,将王氏彻底扳倒,以绝后患。
王氏见情势不妙,暗暗恼火,这个女儿如今不在床上好好养伤,跑来这儿添什么乱!?难道还嫌她不够折腾码?如今她是背腹受敌,眼下的局面她都不知该如何缓和了,倘若慕容菡再一过来添乱,这可就不是蹚浑水的滋味了!
王氏也怨女儿的不争气,怎么她平时看起来头脑聪慧灵光,碰上太子的事就一根筋开始犯傻了呢!这么冲动,急着要见太子,也不知这样会更丢她的身价?
这么想着,她连忙对那护院道:“让她回去好好在床上躺着养伤!如今伤都那么重了,还到处乱跑做什么!?”
然而那护院却一眼不看她,他是慕容诚的人,自然只听主子的意思,王氏的话算得上什么!
慕容诚刚要开口,云歌却看向他,冷冷地道:“既然姐姐都能下床走动了,倒不如请进来,你不是追查昨日的那件事么?倒不如将几位昨日在场的姐姐请进来一同问个清楚!”
慕容诚闻言面色一惊,皱了皱眉,这会儿,这个女儿是连父亲都不叫了,直接称呼为“你”,这可是大逆不道!然而不知为何,望着那张清清冷冷的脸,他竟不知该从何生气!
王氏这下可是被踩着尾巴了,在一旁急了。“你什么意思?我家菡儿都伤成那样了,你还不让她在床上歇着?若是伤口恶化了怎么办?”
云歌轻蔑一笑,字字珠玑。“二夫人,你搞清楚,是你的女儿自个儿跑到这儿来的,不是我叫人绑着抬过来的,既然她腿脚这么灵活,在这儿坐一会儿能有什么事?顺便将这事儿弄清楚不好吗?省得我平白无故地要背这黑锅!还是说,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不敢让她当面跟我对峙,心虚着呢?”
“你……”王氏一噎,语塞了住。
景慕轩故作疑惑道:“咦?二夫人是在心虚吗?这么不情愿慕容四小姐进来对峙,还是有什么事儿是不能让我们都知道的?”
王氏急得直揪手帕,将无助的目光投向了慕容诚,小小地挨近了他,柔柔地低语道:“老爷,这不大好吧!如今菡儿伤成那样,还怎么见人?大夫说了,若是修养不好,那这脸可是彻底没法见人了!况且……”她忽然压低了声音,“凡是家丑不可外扬,如今太子、世子与几位公子都在,这事儿就暂且搁一边儿,待他们走了再说吧!”
“哼!”慕容诚却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被她这话气得脸色发青,他冷哼了一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了?!她似乎忘记了方才究竟是谁在耀武扬威的要一个太子为她作主的!她难道就不想想,慕容府的家事却要一个外人来插手过问,而他身为慕容家一家之主,她这么做,让他这个一家之主的面子往哪儿搁!?
这回,他可是彻底地看清楚了她的正面目,可恶可憎!他从前莫不是鬼迷了心窍,才会觉得这样的女子知书达理,温柔贴心!如今借着慕容云歌这一手,王氏的这一巴掌,可算是彻底的打醒他了!
太子在又如何?倒不如就借着这会儿人都在让她们当面对峙,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搬弄是非!
于是慕容诚道:“将人都请进来!”
慕容菡携着几个姐妹进了书房,然而云歌抬眸,却一眼望见那站在慕容槿身后的慕容芸,眸色不由得微微一眼,两人对视一眼,竟不禁默契一笑。
云歌唇角冷冷地勾弄,看来今日这个慕容菡是要当着她的面自掘坟墓了!
慕容菡丝毫没想到书房里竟有这么多人,除了太子与瑾世子,平时难得见到的四大贵族之一的赫连家公子与京城名门李家公子也都在了,心中更是暗暗惊讶,也不知今个儿是什么日子,怎么那么多平日里难能见上一面的王公贵族都齐聚在慕容相府。
然而别看慕容菡方才在外边对着几个护院态度蛮横,但面对太子与几位贵族,她仍旧摆出了良好的仪态,从小调教得体,纵然脸上难看,然而却仍旧仪态万千地对着慕容诚与太子各行一礼,又向着世子与几位公子福身问安。
纳兰辰倒是第一次见到慕容菡,不禁多看了几眼。先前他对慕容云歌拟写退婚书之后,萧皇后便将他狠狠地训斥了一通,毕竟如今他这个皇储之位坐得并不稳当,皇宫里为了皇权勾心斗角,若是没有慕容氏这一注砝码,太子府在朝野上下的势力岌岌可危。他急于与慕容相府重定一桩婚约,两家攀近关系才是对他皇储之位最有利的制衡。
如今朝野之上,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除去其他亲王党派势力,唯有慕容家独揽大权,一家独大,且握权几十年都屹立不倒!
加上慕容老太君在世时与太后半百的交情,这西凉江山半个天下都是慕容家先辈先祖打下来的,慕容家的势力可怕到让太子府与萧皇后都不得不去忌惮!
可偏偏这慕容家根基太深,拔不去,掀不翻,若是此时无论正面还是背后与慕容家交锋为敌,定然是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别看慕容诚表面那样,对他恭恭敬敬,其实纳兰辰心里清楚,他也是一只心思狡猾的老狐狸,玩弄了半辈子朝权,他的心思通透得很。
几日前,他从父皇口中得知,瑜王有意向他请旨赐婚,迎娶慕容云歌为瑜妃。而父皇虽然对慕容云歌丝毫不待见,然而纳兰修向来是他最宠爱的皇子,他一旦开口,父皇便自然会首肯。虽然瑜王如今双腿残疾,容貌俱毁,更是废物一个,配慕容云歌那只破鞋,也根本不足畏惧。
然而他却又怕若是瑜王府迎娶慕容云歌为王妃,那么朝野的局势必然再次倒伐,朝堂势力再次洗牌,情势于太子府极为不利,纳兰辰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亦不想与慕容家为敌,更不想丢了这储君的位置!
于是在萧皇后的游说之下,这才有了这一桩联姻。而娶慕容菡,并非是他所意,然而女人对他而言,当真不过是暖床的工具,而慕容菡不过是维持慕容府与太子府之间关系的牺牲品罢了,简而言之,他的妃子只要是出身慕容府,出身但凡体面一点,无论娶的是谁都不重要,因此对于慕容菡,他更是从没关心过,只当是个可有可无的女人。
纳兰辰细细地打量她,然而如今慕容菡脸上受了伤,蒙着厚重的面纱,真容瞧不清楚,然而他却锐利地捕捉到她脸颊一处血迹斑斑的伤痕,触目惊心,便可以想象到那究竟是怎样的一张丑陋可怕的脸——毁得不堪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