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的念叨着。那笔直的鱼线忽的漾开了圈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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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前次江淮一事,如今的一品斋甚至比朝廷还具有公信力。所以对于它对元祐一系的正面评价无不被百姓认可,就此,大街小巷上,便时有听到民人惋惜良臣凄凉境遇的唏嘘。这些消息传进曾系一众的耳朵后,就有些风声鹤唳了,他们三番两次的登上曾布府堂,可诧异的是曾布对此竟无动于衷,这一来二去的便到了九月初六,也就是重阳节前的第三天,终于,这一品斋的态度来了个南辕北辙似的转变。
“这苏家小儿究竟打的什么主意,看他吹捧了这些ri子,怎得忽然来了这么一遭?”
潘楼二楼雅间,一身瘦袍的陈祐甫正与好友张商英喝酒,这两人自从上回曾府酒宴上相识后,交往就忽然频繁起来。
陈祐甫捏弄着手上的报纸皱眉,他问向对面,不过对面的张商英却有些出神,直到他唤了第二声才收回在楼下的目光。
“天觉看那乾明寺做什么?今儿可不是礼佛的ri子。”
陈祐甫看着在笑,张商英信佛在朝廷是出了名的,所以也没多想,不过这回,张商英的眼神着实有些不对,他敷衍着对面,眼角的余光却一直逗留在乾明寺前的人流上。
底下高额牌楼间,穿梭往来着南北行商,还有那些每ri礼佛拜香的名门闺秀,车挤人行,马嘶骡咽,再加上西头挨着的潘楼正店,使得这里又是成了京师一块人多眼杂的地界。
“在这汴梁城里,若是上香,还得属相国寺的最灵验,苏老今ri执意来这乾明寺,莫不是于此有些渊源?”
这是少女的声音,她身边的七八人今ri俱是焚香沐浴后而来,面se虔诚,尤其是中间的那名已近古稀的老儒,更是素净的宽袍服身。
这老者,便是苏轼。
如今的他已别无所求,人生最后的两三年,无非是求个心安而已。这乾明寺是他少时游学所历,比年有誓,临老必当还愿,本以为今生无望,没想到最后还是赶上了。
唏嘘几言,与那李格非的小女儿说了两句笑后便进去请香了。
“这位老施主请~~~”
佛前的老僧稽首相向,其余几个也被僧侣迎了进来。
惶惶的灯烛将宝殿之上的大佛映衬的威严庄重,周身佛烟萦绕,香客进出。
王素卿跪上蒲团,双手合十,她今ri带着李清照一道过来,自然是别有心意的,所以此时别过头在看旁边的女儿,见其合目虔诚的直身行礼。安静的侧脸,就与那袂压在她膝下的纱裙一般。不过有趣的是,正巧见到再过去一个团子处的苏符抹回了目光。模样还有些局促。
这苏符是苏轼之孙,苏迈次子,今ri带出来一道礼佛,自然是事先有过交代的,所以这些看在后头的苏迈夫妇眼里就更为微妙了。苏迈微笑着移开在报纸上的视线,与妻子互颔而视。这时,礼佛完毕的苏轼也过来了。苏迈收拾了神se,有些从紧的将报纸递过去。
“今ri刚出的报牒。”他语声下,那头条上的内容显露了出来。
文坛泰斗苏东坡特举文会于重阳夷山。yu请两党罢弋言和,为苍生念……
苏轼老沉的眼皮稍稍撑开了些。
旁边轻声道,“如今已有六十余人表示重阳赴会,不过大多是新党和曾布一系。想来是曾布有意暗示。不过也好,如此内外造势下,那帮望风者必不敢违逆。”
苏轼听着,袖中那干涸的手慢慢握起,抬眼望向殿外的那片苍穹,蔚蓝的没有一片赘云的苍穹。
深纳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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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初六的报纸一出,即是在政坛揭起了轩然大波,而且由于曾布在其后的推波助澜。使得所有元祐朝官都卡在了一个极为难受的位置,尤其是那些明哲保身的人。在如今也因为被推到风口浪尖而不得不表态。
时间也就此滚到了九月初九这天。
这天,菊香满城,茱萸遍插,街头巷尾在叫卖万龄菊和重阳糕,附庸风雅的人会到城中的热闹地儿踏秋,只是这回,能去的雅集实是少之又少,大半酒楼在得知苏轼的夷山文会后就腰斩了计划,倒不是妄自菲薄,只是这回文会的特殊xing众所皆知,酒楼方不觉得士子才学会瞧得上这些没有营养的风花雪月,所以撤了雅集也是两头给脸,姑娘家们也乐得清闲,此时姐妹好的排在窗口前伏着,瞭望远处开宝寺后的夷山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