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宫里的高俅今儿要来御拳馆找民间蹴鞠队比试,我们这边少一替补,这回你一定要跟我们走一趟!”
少年的话掷地有声,如金石般不容置疑。苏进扫了眼面前十余人,五人蹴鞠、还说少一替补……不想对他的行为做任何评价了,自顾自的将上身的衣服除了去,甩在手边一张矮椅上,到水井边打水擦身子,虽然只是小跑,但身上也是出了不少的汗,此时一边擦身子,一边对身后的陈午说,“今天不巧了,我还得去你老爹那儿忙些事情。”
陈午早知道他会这么说,倒是不急不躁的往那张矮椅上一坐,屁股搁的不太舒服,就把底下书生的衣物抽了出来,架着个二郎腿,一副谈判的模样。
“不就是风悦楼生意的事么,我听我老子说了,你要做那个什么活字是吧?”,那边不答,继续擦上身。
“你猜如果我跟我老子说说,你那活字会不会泡汤?”
那边转过身来,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布巾丢进水桶里,“先去风悦楼把事交代妥了再说。”
他走过来,那陈午也是一脸贼笑的起身,“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就你这身无分文的土包子,还不得小爷我罩着你。”他将手上的几件衣物抛给书生,书生一把接住,不想却是有一笺纸帖从衣袖里面滑落了下来,坠在地上。
旁边有陈午的球友看见捡了起来,掸了掸灰尘后,本应该递过去的动作却生生改成了张大了嘴…
“陈…陈哥儿!撷芳楼元宵文会的上座梅帖!!”
“什么什么!!”旁边一群猴崽子们纷纷把那人围住,争相恐后的甚至要拿手去抢。
“撷芳楼的上座梅帖?”少年脸上疑惑,“真假的?拿来我看看…”等接过帖子一看,还真是京师内有名的撷芳楼邀帖。这纸质做工油滑jing细,右下角勾画了一朵雅致清新的台阁宫粉梅,那就是上座的意思,换做后世、差不多类似贵宾卡了…
那是能和青楼头牌说上话的身份凭证!
陈午爆了句粗口,这东西真不是光有钱就能弄来、他拿帖子指着书生的鼻子问,“你那儿弄来的?”不只是他、旁边几个小二黑也是一副望穿秋水的渴望表情,抓紧着裤腰带伸长耳朵。
“朋友送的。”
“你就在那儿吹大海吧~~”他当然不信,“你来京才今天,哪来的朋友?就算是有、谁会把撷芳楼的梅帖往外送,快说!哪弄来的?”其实他就是想自己也弄张来,那是多有面子的事儿啊。
“额~~好吧,路上捡的。”
他这才收起指着书生鼻子的动作,嗯的一声鼻音,算是认可了这个答复的合理xing,“你这个帖子啊……”路上捡的可就没意思了,难道问他哪条巷子捡的,这显然不切实际。正当他皱眉思索的时候,这对面却是随意的一句话飘过来,登时把他震的一愣一愣的。
“我这些天要给你爹忙酒楼的事儿,怕是没那闲工夫去了,你要的话、拿去好了。”
书生这话出来,旁边那一圈猴崽子那是一个激灵,蹭蹭的把脑袋一个一个往陈午眼皮子底下送,生怕他看不见……“陈哥儿!我跟你一块去!”一般来说,一张请帖邀人,赴会者带上两三个陪同是允许的,所以眼下也就是这样一种情况了……
“陈哥儿~~你知道我的,我说梦话都是满嘴的封宜奴了,你就成全我一次吧!”都快给他跪了。
“陈哥儿~~你知道我的,我这么多年来是为了谁才一直不娶!还不是封宜奴那小娘皮!平ri里咱们都没那一亲香泽的机会,但今天……呜呜呜~~”抱住某人的大腿痛哭流涕。
“陈哥儿!!!”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顿时把其它声音压了下去。便见后头一体型彪悍的胖汉一屁股挤开人群上来,“噗通”一声跪在陈午面前,“陈哥儿~~咱们踢鞠这么多年了,一直肝胆相照、荣辱与共!你吃的我吃、我吃的……”感觉话不对,呸的一声调转话头……“老六我扪心自问、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但今天……”抹了把眼泪,“还请陈哥儿收下我膝下的黄金!!就带我去吧!”
“额…这……”陈午有些难以抉择,没想到这帖子倒是个烫手的芋头了。
“你们在这儿慢慢商量,我先去风悦楼了。”
苏进穿好袍衫后,便朝陈午这一众人打了个招呼,很是随意的走了,留下一脸尴尬的陈午在原地,旁边一圈的人还是在那儿吵吵嚷嚷、甚至几个都扭打在了天井里。陈午看的那是一阵的烦躁,觉得这次在那土包子面前是跌足份了,不禁握紧了手上的请帖,脖子上的青茎都拱起来了…
“都别给我吵了!!!”
他一声咆哮出来,底下那些猴崽子们终于是安静下来,一个个提溜着肩看他。
“咱们也不讲人情面,就这样…今天不是和宫里那蹴鞠队比拼么,咱们就看进球!哪个进的球多,哪个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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