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袁湘嘴角微微上扬,张洛颜敏感地察觉到了她在憋笑。
“我从来没听过这种说法,不过很准确。”
有了共鸣,张洛颜就有了继续交流下去的底气。
“‘流浪之境’那个活动,我想让你参与进来。等到开展之后,会来很多人。有很多东西,它是能让人共情的,能让你们自我疗愈,也能让更多的人去理解你们。”
张洛颜说得情深意切,她看出来袁湘很认真地在听。
不知是磁场相和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袁湘直白地告诉张洛颜,她讨厌这个世界。
腿是她故意摔的。
她讨厌那些记者步步紧逼的追问,讨厌自己的回答被放大解读成为第二天新闻上吸睛的标题,讨厌自己的痛苦被消费。
她不喜欢集中的人群,不喜欢和很多陌生人待在一个陌生的空间,她会疯掉。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为什么。
那些记者,总要以正常思维发出好奇,再为结果安上一个合理的原因,很多专家也是如此。
没有办法,无知是一种残忍,不能感同身受也是一种残忍。
她情绪激动起来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很想逃避现实,很想与一切同归于尽。她妈妈当时不在家,那些记者追她追到了楼梯上,所以她就。。。。。。
袁湘轻描淡写几句话,就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讲完了。
她看向张洛颜,问:“你们这个展览,能改变什么吗?”
这种问题,张洛颜没办法去欺骗。
“不能。”
因为这仅仅是一个活动,一个展览,共鸣与感动发生在一瞬间,想要彻底地改变整个社会的观念,摘掉大部分人的有色眼镜,是不可能的事。
人们享受被同化的过程,本能地去排斥所谓的“异类”,从来如此。
“那这个展览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袁湘不以为然。
“我累了,要回病房休息了,你不用扶我。”
张洛颜知道她这是在下逐客令,于是见好就收,与她告别。
袁湘的心理防线很强,她能感觉得到。今天是她和袁湘第一次见面,她能和自己说这么多已然不易,把她逼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
临走时张洛颜对她说:“我明天还会来,你一定会同意的。”
袁湘转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不置可否。
张洛颜第二天见到袁湘,是在病房里。她只字不提“流浪之境”的事,还是和袁湘聊一些她感兴趣的话题。
突然,袁湘拿起画板就要画她。张洛颜向袁湘要了纸和笔,也开始画她。
空气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笔尖划过纸张发出细碎的声响。两人都时不时地低头,抬头,目光在空气中相触碰,氛围有一种诡异的和谐。
张洛颜已经好几年没画过人像了,她还记得,她画人像最多的时候,是艺考集训期间。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当时她和袁湘差不多大。
一小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