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之间,能感觉到杜少卿对人类文明的钦佩之情。
他的观念是,个妖的强大比不上集体的强大,即使被剥夺了修仙的资格,人类自己也可以闯出一条路来,但妖和灵都不行。
他们只是这个世界的边角料罢了。
活的是久,但没有乐趣。往上入不得仙道,往下投胎也不一定入人道,整个妖族文明也不争气,挫败感是如影随形的。
杜少卿虽贵为府主,但似乎不难沟通,陈凡慢慢放下心来,两人聊到晚上九点,旁边的少女才在耳边提醒了一句。
饭好了。
“哎,饭好了吃饭,哎哟,聊太久了吧时间忘了。陈凡,我专门派人点了上河最好的私房菜,你来尝一下。”杜少卿笑着,拍拍陈凡的肩膀,顺走了桌子上的游戏机,走向宴会厅。
陈凡默默看着这座夜色中的府邸,这里说不上热闹,但是清静中带着一丝活力。
水池里的植物似乎无风摇曳,偶尔能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但等陈凡走进后,两个人影很快停了下来,在角落里偷偷看着陈凡和府主,然后一溜烟儿跑走了。
如果不是空气中传来的笑声,陈凡到觉得这空旷的府邸有些阴森。杜少卿带他来到一处宴会厅,可数十人围坐的餐桌上放着六七盘小菜,放在主座旁。
杜少卿和陈凡挨着坐,一旁的少女站着舀汤,陈凡注意到有一块半生不熟的牛排被放在杜少卿旁边,而剩下看起来极为精美的菜,全放在陈凡面前。
“家里人都不方便见人类,他们有点怕,我也不好意思破坏规矩。”杜少卿把那盘肉端到自己面前:“我只吃这个就行。”
“妖是都不能吃人类的食物吗?”陈凡没有见外,把骨灰盒放在脚下就拿起了筷子。
“只是不觉得好吃,可能是调味品接受不了,原味的肉排我也很喜欢。”杜少卿切下一块肉,慢慢咀嚼后,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你的那位魂灵宝物需要我们帮什么忙吗?我们这里也有充能的灵器。”
看来这件事瞒不了,陈凡顿时觉得嘴里的东西难以下咽,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散仙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拒绝他,他想看我的实力。”
“他说……呃……不太需要。”说完这句话后,陈凡眼角余光暼到了少女的白眼。
“无妨,我没有恶意。”杜少卿微微一笑,继续和陈凡聊起天来。
“清平他没事吧?他今天带我从九楼跳下来,我看腿都断了。”
“死不了。”杜少卿摆摆手中的刀叉:“关禁闭肯定是少不了的,就当养伤了。他违反了规矩,回头还要带他去省里的妖府问罪。如果已经有了舆论风险,可能还要被拉去做苦力,我就懒得管了。”他耸了耸肩。
“问题其实不在他,是我犹豫太久了。”陈凡叹了一口气。
“问题也不在你们,你说的那个东西,我只在爷爷留下来的古籍里看过。这东西……怎么说呢,我们都知道它危险,我们都知道人间界有很多松动的封印,但是天庭不肯打开天道泉,也就是下界出了事,死了人,才过来看一眼。我们有心也无力,但既然入了编制,那就是职责所在,回头我找个机会,亲自去把封印加固,能做一点就做一点。”
“那这样下去岂不是恶性循环?没有足够的……呃……灵气修炼,bug又多,为什么天庭不肯多招人?”
“多招人,你给有位置才行。现在天庭里的上仙哪个不是为了自己长生,修炼,要不然就是隐居逍遥快活。人间死两个人有什么要紧,反正人类也不像两千多年前那样可以修仙,对天庭也没有危险。”说到这里,杜少卿压低声音道:“利大于弊啊。”
陈凡陷入了沉默,但杜少卿略微思索,又说了一句话:“不过虚界星君这件事,我觉得是一个机会。道源经是三清写的,玉帝没有理由阻拦,如果人间真的可以出现几个不靠修炼就能使用仙术的人类,说不定对旧的体制也是一个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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