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胜男懒得动,趴在冰凉凉的石桌上晒太阳,手边靠着一本《推背图》,偶尔翻动那么一两页。
一双黑色的长靴踩在石头路上过来,毛胜男抬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犹如神仙打架,来回闪躲,还是秦沫先伸出了手:&ldo;毛小姐,好久不见。&rdo;
毛胜男笑了一下,却没握手,两只冰凉的手插在口袋里:&ldo;我手上一股药水味,不好意思。&rdo;
秦沫坐下,眼神在季燃身上转了一圈,这人她记得,那天毛胜男就是为了给这小子上药,才将她关在门外的,季燃一副护主的样子,有意拦在自己和毛胜男面前,却被毛胜男轻轻推开。
&ldo;没事,乖。&rdo;
乖这个字,秦沫耳朵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两人看着,关系不浅,秦沫心里打着小主意。
&ldo;之前是我唐突了。&rdo;秦沫挤出几分笑意,&ldo;新闻看了吗?&rdo;
&ldo;看了,&rdo;毛胜男坦然,&ldo;没有给我加美颜,还把我拍胖了。&rdo;
秦沫笑:&ldo;你看见了就好,这件事吧,闹大了,对你,对林焕都不好,可如果直接和大家说,你是林焕请来捉鬼的,也不好,你说是吧。&rdo;
毛胜男看了看秦沫鼓鼓囊囊的米色背包,硬壳造型的包肚子被塞得满满当当的。
&ldo;你用钱来收买我?&rdo;毛胜男指了指秦沫的包裹。
秦沫一笑,从包里掏出一个黑色的袋子,厚厚的布袋子里头,散发的全是人民币的味:&ldo;林焕之前请你消灾,定金两百万,已经到账了,还有三百万,我先预付一部分,剩下的,等这消息散了,咱们没那么引人注目了,我再打给你,如何?&rdo;
毛胜男没有收下这布袋子,反倒是用书本子将沉甸甸的袋子推远了一些,笑道:&ldo;你让用剩下的尾款要挟我,让我不要趁机造势,你放心,我不要多了,这尾款是我该得的,为了这事儿,&rdo;毛胜男指了指自己还缠着纱布的细腰,&ldo;我肠子都快让人捅烂了,不过,我不该做的,也不会去做,炒绯闻什么的,你觉得我稀罕吗?&rdo;
你是不稀罕,可总有媒体会来追问呀。
秦沫知道这是个难相处的,挤出几分笑意,继续说:&ldo;要不这样吧,毛小姐,我来安排,我们公司和一个养生山庄有合作,我可以给你预定半年的单人间,你不是受伤了吗,去那好好养养。&rdo;
恩,这合着是让她退隐归田呢。
毛胜男看着秦沫,她清楚秦沫的小算盘,无非是怕自己留在星城,让狗仔和媒体抓了一点苗头,疯狂编造。
&ldo;我说,&rdo;毛胜男用指尖磕着石桌,&ldo;你怎么就这么不放心,我以为,你应该取操心你的林焕宝贝才是。&rdo;
她没操心吗?秦沫当然操心了,消息一出来,秦沫连续打了三个电话,第一个打给林焕,想问他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林焕在拍戏,一直没接电话;第二个打给了林焕的助理小米,小米倒是接得快,可对这事儿一无所知;第三个电话,打给了公关部,让他们把热搜想办法给压下去,可是,适得其反。
公关部洒出的那些小水滴,根本灭不了这热度的火。
毛胜男眼睛直直的:&ldo;我就在星城,我家在星城,朋友也在星城,我哪里都不去。&rdo;
秦沫起身,顺手收起沉甸甸的黑色布袋子,往包里一塞,露出个角,风一样地走了。
走到拐角,秦沫掏出手机,看到刚才偷拍的毛胜男和季燃的照片,十几张照片刷刷刷地发给了公关部,留了个语音。
毛胜男目送秦沫离开,回头对着季燃说:&ldo;你也该走了。&rdo;
季燃耍赖:&ldo;普通病房有探望时间吗?我待着挺好的。&rdo;
毛胜男起身:&ldo;烦人。&rdo;
两人一前一后,夕阳将毛胜男单薄瘦弱的身影拖得老长,像是一条长长的细线,慢慢地在绿茵草地上晃动。
季燃跟着这条长长的影子,也不说话,毛胜男突然止步,指着旁边的重症监护楼:&ldo;你陪我,去这里头看看。&rdo;
毛胜男出院那天,季燃还是来了,闷着头,也不说话,只是替毛胜男收拾东西。
傍晚七点半,宋教授的儿子也来了,看到毛胜男在床位上收拾东西,宋教授歪着脑袋,看着毛胜男手脚麻利地将换洗的衣物一股脑地往黑色背包里一塞,感慨了一句:&ldo;还是年轻好。&rdo;
宋教授的儿子宋连城,高高大大的,瞧着毛胜男手脚麻利的样子,把手中带来的白米粥盖子打开,白腾腾的热气涌出,味道却是寡淡的。
&ldo;爸,喝粥吧,喝完了,我还得拿回去让湘语洗呢。&rdo;
湘语是宋教授的儿媳妇,之前倒是常来,最近没怎么露面,听说,家里头出了点事儿,亏得一个儿媳妇在打理,抽不开身,儿子宋连城每次来了,待的时间也不长。
宋教授瞥了一眼粥水,是用鸡汤熬的,淋了点芝麻油,湘语做东西,一直都很精致,可宋教授却没有胃口,推到一边,只说:&ldo;待会吃。&rdo;
知道毛胜男要走,宋教授也忍不住多说了两句,高中生很兴奋,一直追问毛胜男和林焕是不是真的认识,等到肯定的答复,激动地要留下毛胜男的微信,毛胜男摇头:&ldo;我没有微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