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真都上交的…
他向来很体贴…不仅对我,对孩子也是…也是很好的……”
薛烬眼底的笑意愈发浓烈了几分,这才彻底满意了。
那股逼人的压迫感,随着男人的撤身远离而消散于无形,一直紧张屏气的阮玉梅,此刻压力尽消,终于深呼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彻底缓了过来…
“啧啧,这么温柔贴心又英俊潇洒的好郎君,娘子是在哪里寻的?比起我家那口子,真真是不止强上了一丁半点!”
。
这薛大统领为何如此说?
他武力高强,可腾云驾雾,杀人于无形,莫非定要扯出这样的说辞来,才能护卫他们这行人安全么?
阮玉梅来不及咂摸心中涌现出的那一抹怪异,只生怕掌柜娘子再搭话,再说出什么石破天惊之言,干脆僵着转身面对着眼前的男人。
她杏目低垂不敢对视,脸上有些讪讪,暗吞了口唾沫后,才微微带了些为难道
“这番说辞,不太妥当吧?
……那啥…我倒不是在担心自己的声名清誉…主要是担心薛统领你尚未娶亲,若是传扬出去,旁人会误会的。”
分明如此柔弱无骨,连抗拒的说辞都透着十成十的懦弱…却能为了血亲的安危以身试毒,且在胞姐意外怀胎之后,想出红花落胎的计谋来……
薛烬越接触她,便觉得越有趣。
面对质疑。
他板着一张脸,端出几分正义凛然,公事公办来,七分真三分假道,
“为了那位。
必要时性命都能豁出去,流言蜚语又算得了什么。”
?
那孩子究竟是何人?
竟能让首辅大人径直下令陪伴,且能获锦衣卫统领以命相护?
阮玉梅不禁将心中的怪异暂且先放下,开始揣测起那孩子的身份来。
不过近来因着首辅即将大婚,大量的邻国使臣、属地藩王携家带口来访,所以她未曾往九五至尊那个方向想,只以为或是哪位邻国的小皇子……总归都是得罪不起的存在便是了。
而这头。
小承稷乍然从孤寂冷寒的深宫中解脱了出来,由如一只被放出笼子的小鸟般,由小为安引领着穿梭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瞪圆了双眸感受着眼前光怪陆离的花花世界。
“为安,那人好生奇怪,头顶摞的大饼,足有大臣的三顶冠帽高,他吃得完么?”
“那些饼子可不是用来吃的,而是用来卖的。那人是卖馕饼的伙夫。”
“为安,这些娘子们好生奇怪,额间都贴着一摸一样的花钿。”
“这是如今京中最时兴的春花灿薰妆,昨儿个我丽云姨母也做如此装扮哩。”
“为安,那是什么东西?瞧着如云似雾,那些孩童都将它含入嘴中,竟能吃么?”
“能吃的呀,那是棉花糖,你以前从未见过么?那今日可一定要尝一尝!”
……
孩子的世界最简单不过,脾性相投之下,很快就熟悉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就着热闹的街景谈论着…
小为安心中是觉得有些奇怪的,为何阿稷分明比他大一岁,可对于京中的风土人情,百姓衣食住行,好似都知之甚少,甚至都不晓得买东西要花银子……
却对一些风雅观赏之物颇有些见解。
阿稷路过一位买字帖的文人摊前,瞧了所售的字帖之后,一张小脸皱成了一团,蹙着眉头耿直指出,这字写得不甚好看,横平点捺一丝风骨也无,若是今后传扬出去,或会误导贻害不少人。
小小孩童,说起话来有理有据,颇有些指点江山的意味。
气得那文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眼看着就要以大欺小,好在取了牛肉锅盔的薛烬及时赶到,才让女眷与孩子得以脱身…
小承稷玩儿归玩儿,却也没有忘记此次出宫的目的。